编者按：今年上半年，欧洲、美国分别颁布了大型脑科学资助计划。8月23日，鲁比尼全球经济咨询公司（Roubini Global Economics）的总裁埃尔·鲁比尼（Nouriel Roubini）就美国颁布的BRAIN （Brain Research through Advancing Innovative Neurotechnologies）计划进行了分析。在该文，他认为该计划并不能和人类基因组计划（HGP）相提并论。首先，该计划在进行认真审查前就已经开始行动，也没有较专业、明确时间节点的目标，且实现该计划的技术还未创造出来。而HGP的目标非常明确，且已经明确了促使计划成功的技术。其次，该计划可能带来的经济效益和科学效益与HGP也不可类比。他认为，根据目前的技术水平，十年之内创建大脑活性图谱计划是不可能实现的，该计划将产生的经济效益也被过分夸大。

不合理的大手笔资助

——为什么美国的BRAIN计划不可与HGP类比

2013年4月，奥巴马总统颁布了BRAIN计划。该计划的主要目标就是更好地理解脑部信息存储和恢复的过程，同时开发新技术以勾勒脑部活动过程中的神经元网络图谱。最终，旨在利用这些信息来研究神经型疾病。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的主任以及一些神经方面著名的科学家大力支持这一计划。该计划将获得30亿美元的资助，目前已经从联邦政府和私营合作机构获得2亿美元的经费。尽管该计划的目标并非十分明确，仍获得大多数神经科学研究人员的拥护，不过也不乏一些批判的声音。这也很容易理解，当如此多的科研项目正在削减科研经费，而这一行动却逆流而上。

实际上，该计划在其进行认真审查前就已经开始行动了，这对科技政策来讲是比较危险的事情。该计划的目标反应了对大型纯科学研究计划的经济效益的盲目乐观，并且错误理解了该计划与人类基因组计划（Human Genome Project，HGP）具有类似的效益。将私营部门的竞争引入这一计划实际上比HGP困难得多，虽然这一方式在HGP实施过程中获得了成功。毕竟脑科学研究机构创造高质量就业机会的可能性要比行政授权部门的保障性（Administration’s confidence warrants）来得弱，且目前处于财政紧缩的时期，这使得这一时期难以与持久的、深远的难题研究相匹配。将该计划与阿波罗计划（Apollo Project）和HGP相类比，必将招致更多的批评，无论是其投资意义还是神经科学研究培训。

根据近期的一些争论点，例如神经科学的持续相关性。作者表示在权衡过神经科学的好处和弊端后，其还是认为（几乎所有的学者都和其一样）神经科学领域仍然是一个关键的且必须进行深入研究的领域，而这无关乎近期媒体的大肆渲染。他并不反对对大脑绘图谱，开发研究大脑的新技术，以全面系统研究大脑，但是此类大型的、公共机构资助的活动需要更多专业的、具有明确时间节点的目标，还需要对于未来科学前沿的具有更多的确定性而不只是假设。

首先，与人类基因组计划相比如何？拥护者将该计划可能带来的经济效益和科学效益与人类基因组计划类比。实际上，目前已经有分析师对HGP在临床治疗方面的效益进行了审查。虽然一些事实审查过分强调了投资回报率。不过，HGP仍不算成功。虽然HGP已经执行得很好，但是仍然造成了公共和私营生物医学部门的竞争，不过为经济增长提供了多种新的渠道，从测序中心到个性化的基因组药物。投资人员对公共和私营合作中的私营部分的兴趣或来自行政机构将该计划与HGP相提并论。然而事实上，两者并无可比性。

集中改善人脑图谱和神经元记录的计划是否可能类似于绘制人类DNA染色体图谱的计划？不可能。HGP的目标非常明确，且已经明确了促使计划成功的技术。而竞争对HGP非常有用。它促使HGP计划采取的方法流水线化，并且为那些基于测序技术的创新提供了医疗保健市场。淘汰那些无用的和渲染过头的技术而采纳那些保护生命的技术。且并没有将私营公司引入到公共基金资助的卫生机构，而这又是经济上的重要一环。而旨在描绘整个大脑的图谱的神经科学目标是不明确的，且是以超越目前技术水平所难想象的方式进行。HGP引入私营部门的竞争力，由于其目标明确而且研究产出明确（基于碱基对的测序和人类染色体的描绘），基于当时的技术就可以应用到项目的纯科学研究和临床研究中去了。然而，此次获得资助的脑科学计划正在寻找可应用到多个子领域中的有效技术（甚至目前还未创造出来）。虽然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脑图谱计划是研究神经元整体功能研究的必经步骤，但是还不足以治疗任何疾病，且还不是主要长期计划中的唯一清晰候选计划。

此外，还有关于时间节点的事，这决定了脑科学图谱完成的时间。10年对最执着的风险投资者或技术投资者而言似乎也是相当长了。而实际是，考虑出版时间，考虑失败试验的方向修正，考虑到项目分配方式的审批的曲折过程，10年并不长。而且，对于神经科学而言，复杂性在于研究的主要目标的模糊不清，这又需要决定如何制定或快或慢的步骤。因而，10年之内创建大脑活性图谱计划是不可能的，甚至一个世纪都不可能完成这样的任务，特别是当考虑到大脑图谱描绘的是某个大脑在某一个时间的瞬间状态。而且，该计划并没有合理理由能保证在10年之内发明和创造所需技术。

脑部图谱描绘技术的成本、方法（例如，功能磁共振成像、分子生物学技术、显微技术等）和分析的水平（以个人的神经元、成群细胞、整个脑功能区域还是动物模型等）是多样的。即使是隶属脑部图谱的某个部分，技术要求完全不同于实验室所要求的。而且许多投资人员和资助部门可能已经隐约感到目前所列费用其实还只是记录神经元所需要的费用。目前十分有必要描绘出神经元的电活动，且是目前研究神经元活动的三大主要方式之一（另外两种包括脑功能成像和电生理学），仔细想来，实际上这需要一个神经元一个神经元地进行研究，工作量很大。而该脑图谱计划的目标也在改变：由于成本和可行性，对该计划的热情遭到了消减。另外，人类大脑中的神经网络约由1 000亿个神经元组成，他们之间又进行着100兆的关联活动。

认知神经科学的目标在于同时记录数百万神经元的活动，但是根据目前的技术水平，也只能同时记录几百个神经元的活动。因而，大脑图谱行动计划投入大笔经费以构建能同时记录百万个神经元的设备。这样的目标非常有价值，然而就目前已分配的经费来看，要实现这一目标所需的经费远超过了目前项目资助的水平。

接着，讨论资助经费来源的问题。Brain Institute将不得不协调不同的经费来源。无论是公共来源的经费还是私营机构投资者投入的经费，都希望获得可利用的各种数据库，以及那些能处理资源分配矛盾的新技术。而即使资助研究机构的政府管理机构也是可能与被资助的研究机构之间因研究成果产生利益冲突。公共—私营合作关系和主要的管理投资者便能揭示该计划所获得的经费来源多样化，这意味着研究重点将产生冲突。确实一般来说NIH引领各项投资，因而监控权也是最大的，但是美国国防先进研究项目局（DARPA）已经提出投资5 000万美元用于研究PTSD、失忆和颅脑损伤方面。另外，Salk Institute也有一个类似的描绘神经网络的计划，即这些神经元在健康和疾病下的功能如何。这两个机构的研究目标就有交叉。这类冲突不阻止，将导致整个计划延迟。

研究所所创造的就业机会对整个经济的影响显然是被夸大的，因为不确定是否已对NIH当前所资助的各种模式进行过全面考虑。怀疑者的理由是实验室的工作大部分是由研究生、实验员和博士后完成，而这类人员所支付的费用都是很少的，而计划的扩大并不需要在更多全新的工作岗位雇佣更多新的科学家，只不过重新分配现有实验室的经费。一些在参与计划的实验室中培训的学生今后可能在生物技术或制药公司工作，然而，事实是目前全美这些实验室所能想像得到的将该大型脑科学图谱计划中使用的技术很难比现有的X射线晶体学或小鼠遗传学更加具有市场性。不过，该计划将吸纳并资助那些处于边际就业水平（marginal employment）和低于正常支付水平的高水平研究人员。

注：鲁比尼全球经济咨询公司的前身是RGEMonitor，2004年由美国财政部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前高级顾问鲁里埃尔·鲁比尼和一名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的教授合力创办。RGEMonitor公司后改名为鲁比尼全球经济咨询公司（RGE），目前在纽约、伦敦和印度都设有办事处，并拥有近40名内部经济学家和分析师。鲁比尼任公司总裁，负责指导整个经济分析团队的工作，并定期通过自己的博客——九大经济博客之一“EconoMonitor”发表自己的著作。该文即为8月23日其撰写的博文。

（游文娟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