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羊网讯 记者符畅 通讯员周密、李雯报道：10岁，本是如花一般的年纪，来自清远市清城区的女孩小慧（化名）却已经和白血病病魔“战斗”了整整六年。一边是白血病二次复发，且白血病类型发生转化，极其危险；一边是家庭经济条件无力支撑巨额的骨髓移植费用。小慧一家几乎陷入绝境。

今年9月，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血液肿瘤科张辉主任团队结合现有治疗手段和经验，并根据小慧白血病细胞的免疫分型特点，大胆尝试了CLL1新靶点的CAR-T临床试验性治疗。据悉，CAR-T技术用于急性白血病治疗，已有多个成功案例，但针对CLL1靶点的CAR-T治疗，在全国尚属首次！

治疗两个月后，小慧体内的大部分白血病细胞被成功清除，目前已进入观察期，只需定期复查即可。如果顺利度过了18至24个月的观察期，小慧有望和美国的Emily（全球首位接受CAR-T治疗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的儿科患者）一样被彻底治愈，恢复健康。

六年间白血病两次复发，治疗难度升级

2012年，年仅4岁的小慧在广州市妇儿中心被确诊为B细胞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属高危型。由于家庭经济困难，当时小慧没有接受造血干细胞移植，只采用了化疗。

在化疗停药后两年，即2016年底，医生在随访中发现，小慧的外周血和骨髓都有明确的幼稚淋巴细胞，这意味着，小慧的B细胞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不幸复发了。2017年1月初，小慧再次接受化疗。

然而，命运对小慧一家的考验远不止于此。化疗一年半后，小慧的骨髓中逐渐出现了一群幼稚细胞，虽然免疫分型提示淋巴细胞发育正常，但是动态骨髓检查过程中却发现，这群异常幼稚的髓系细胞比例逐渐增多，没有骨髓病态造血的迹象。两个月后这群细胞比例由1个月后这群细胞比例由1.5%升至6.7%，并出现了血常规的三系异常、难以纠正的贫血和血小板减少。

种种迹象都表明，小慧的疾病正往急性髓系白血病发展。“这种转化型白血病的治疗难度很高，治愈的希望十分渺茫。”张辉张辉主任说，“虽然有继续化疗，但白血病细胞还在增多，说明产生了一定的耐药性。如果仅靠输血维持，她的生命可能只剩下2-3个月。”

自患病以来，为了照顾小慧，妈妈辞去了工作，仅靠爸爸一人的微薄收入撑起了整个家，而治疗已经几乎花光了家中的全部积蓄，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大胆提出CLL1新靶点的CAR-T治疗

“医生，我还能活多久？”张辉张辉主任仍记得，第一次和小慧聊天时，她问的这个问题。

一个10岁的孩子，一个绝望的家庭，他们没有说放弃，那么，医生怎能放弃。“有没有更好的办法，给孩子一个生存的机会？”抱着一丝希望，张辉张辉主任找到了深圳免疫研究院。

通过对小慧的资料进行系统回顾，并深入分析其幼稚细胞的免疫分型特点，张辉向专家团队提出了一个大胆设想：能否进行CLL1新靶点的CAR-T临床试验性治疗？

据悉，CAR-T（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免疫疗法）是目前较为有效的恶性肿瘤的治疗方式之一。其原理是通过基因工程技术，人工改造肿瘤患者的T细胞，在体外大量培养后生成肿瘤特异性CAR-T细胞，再将其回输入患者体内用以攻击癌细胞。目前，针对急性髓细胞白血病治疗的CAR-T抗原靶点主要有CD33、CD123、CD44v6、CLL1等。

“这个病例中，患儿的白血病细胞表达了CD13、CD33以及CLL1这三个靶点。”张辉张辉主任介绍，但他们翻阅文献资料发现，CD13及CD33靶点的疗效并不明确；而针对CLL1靶点，美国、日本曾在动物体内进行了CAR-T试验性治疗，结果显示疗效很好。“既然CD13和CD33靶点尚无令患者受益的证据，那么何不尝试已经有明确动物试验结果、且效果好的方式？”张辉张辉主任说。

经过和家属、专家团队充分沟通，大家一致同意，将CLL1作为CAR-T的靶点进行免疫治疗。同时，考虑到小慧的实际家庭情况，张辉主任团队还向医院申请了经费资助，为小慧争取了免费治疗。

该疗法创下全国第一

今年9月，张辉主任团队对小慧进行了CLL1-CAR-T回输治疗。整个治疗过程就像输血一般，小慧欣然接受。

回输的第七天，小慧复查骨髓残留白血病状态显示，幼稚细胞下降到了0.36%，比最高时降了近20倍；到第28天时再检查，小慧的骨髓残留白血病细胞已经小于0.01%，也就是说，大部分白血病细胞被清除掉了。

治疗期间，小慧出现了发热等不良反应，医生对症进行了退热和抗生素处理，一周后，小慧的症状便消失了。

目前，小慧已经顺利出院了，观察期内，她只需定期来医院复查即可。“我们同时给患儿设计了候选方案，先动态观察患儿疾病的进展，接下来如果有需要，我们会补充输注CAR-T细胞。”张辉张辉主任说。

记者了解到，CAR-T治疗方法在国内医院已有临床使用，但进行人体CLL1新靶点CAR-T治疗，并且运用在一例转化型及急性髓细胞白血病患者身上，这在目前国内可寻临床CAR-T治疗记录中，尚属第一例。

“对于难治的复发性白血病，CAR-T治疗将是一条可走的路。相比化疗，CAR-T作为免疫治疗，二次肿瘤的风险更低。”张辉张辉主任表示，利用该技术，市妇儿血液肿瘤科目前已为5名白血病患儿提供治疗，其中4例的病情已经缓解。他透露，市妇儿也即将启动多中心的CAR-T治疗研究，预计12月中旬正式招募。

【知多D】CAR-T的工作流程：

1.分离：从癌症病人身上分离免疫T细胞。

2.修饰：用基因工程技术给T细胞加入一个能识别肿瘤细胞并且同时激活T细胞的嵌合抗体，也即制备CAR-T细胞。

3.扩增：体外培养，大量扩增CAR-T细胞。一般一个病人需要几十亿，乃至上百亿个CAR-T细胞（体型越大，需要细胞越多）。

4.回输：把扩增好的CAR-T细胞回输到病人体内。

5.监控：严密监护病人，尤其是控制前几天身体的剧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