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同为医学院士的黎氏兄弟

　　黎氏一门兄弟三人同为中国工程院院士，这在中国科学界是一段佳话。

　　大哥黎鳌是著名的烧伤外科专家，曾任第三军医大副校长，西南医院烧伤研究所主任，黎鳌亲手创办了中国第一个烧伤病房，人们尊他为中国烧伤学界的泰斗。

　　二哥黎介寿，被人称作中国肠外瘘治疗的鼻祖，他是亚洲同种异体小肠移植的开拓者；

　　老三黎磊石，比二哥小两岁，他所开创的中国肾脏病学，已跻身于世界先进行列。

　　令人意外的是，这一门在医学界创造了多种奇迹的黎氏兄弟，并不来自医学世家。用他们的话说，当初选择医学，实在是为生活所迫。】

　　黎介寿：其实讲学医并不是我的志愿。

　　黎磊石：对学医没有什么兴趣

　　黎介寿：那个时候是为了有书读而选择学医，是这个目的。

　　黎磊石：我是愿意去做工，造飞机造汽车造坦克，我喜欢哪些幻想的东西。所以学医我没有办法，那是因为在那个时候第一没有钱，也只能上免费的学校，免费的学校国民党就是两种，师范学院医学院，与其上师范学院教书还不入当医生，所以就学了医。

　　黎介寿：但是学成了以后进入到这个医生以后，那感受跟学生是不一样的。学生的时候学是我学一门技术，学一门知识，作为医生的时候，就是针对你的病人除开了书本上的知识以外，这里面就必须有一个人与人感情的交流，你就要看到别人的痛苦，你就要想到别人如何痛苦，

　　黎磊石：认真学医以后也觉得医挺有意思，觉得人还是很复杂的，那么多零件，不比一个飞机零件少，哪一个零件出问题都可能有问题，那么很多问题，人生的奥秘都不清楚，也值得去探索，所以开始对这个医学感兴趣。我学医以后一个梦想，最大的梦想是什么？也与我童年密切相关，我觉得我有能力成为一个好医生，我有能力成为一个大医生，那么既然是大医生，我就能够赚很多钱，我就能够让那些很有钱的人找我看病，那么赚了钱以后我就把这个钱留了，专门给穷人看病，简单的一句话，就像冰场看小说一样劫富济贫，把富人的钱拿来救治穷人，也是我那种同情弱者的思想，作为医生感觉就更深，没有钱的病人就等着死亡，那么有钱的病人可以为一个病花很多钱。那我为什么不能把他这笔钱挣钱来源呢！

　　黎氏三兄弟中，老二和老三在一起的时间最长，虽然同学十几年，并且都选择了学医，但两人的性格却迥然不同。】

　　黎磊石：第一我在家里我就脾气比较倔，本来我是最小的孩子，最小的孩子一般就比较受宠，但实际上不是，我在家庭里并不是很受宠，脾气不好。我喜欢，也许我小时候看那些书太多也有关系，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看那些文学著作，包括中国的也包括外国的，包括法国的，狄更斯什么我都看，我是非常同意那些雾都孤儿，那些小孩子，所以有些事情我就总是爱打抱不平，所以在家里也是这样的，我觉得不公平我就要讲我就要喊，那么喊叫无用我就哭，小孩子嘛，就是这样。所以大人并不喜欢我，都觉得我不是那么温顺。

　　黎介寿：因为他比较倔，所以有的时候需要调和的时候，就由我去处理它。

　　黎磊石：我对他比较尊重，我觉得他，因为他比我究竟还大两岁那个时候，觉得他还是兄长嘛，他比我大两岁他知道的东西比我多  有时候也吵吵架，争个什么玩具真正的，他在上学以后得过肺结核，他经常得病，那个时候我就说实在话，我个小但长得很结实，非常结实，个很小，年纪都比别人小，班上我最小的，我还是很照顾他的，打比方，比如说我们非常穷的时候大学，三、四年级非常穷的时候卖血，我就卖血，卖了血以后，他喝牛奶，我卖过两次血，每次400毫升，卖800毫升血，那很大一笔钱，要毕业了，要到南京，进中央院必须穿西装，穿学生装都不行，没有西装不能进大门的，就做西装，有生第一次西装，虽然做得不好，但总归是个西装嘛。就像这样，他身体不好，好一点的东西就让他吃，这样了，后来肺结核好了。我这个人比较倔强，不大愿意听别人的招呼，但对他我还是很注意尊重他。

　　1985年，地方医院把一位20岁的姑娘送到南京军区总医院。这个姑娘因为腹腔大出血，小肠被切，但是，剩余的肠子却无法吻合。姑娘的父亲对黎介寿说：“求求您，把我肠子给孩子接上吧。”但是，当时中国尚无人能做这样的手术。面对病人和家属，黎介寿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

　　就在这一年，黎介寿开始了攻克小肠移植难关的工作。而这一年，他已经是61岁的老人了。

　　当时，世界上尚无成功的先例，黎介寿最初的试验是从猪身上开始的。

　　黎介寿：人家给我起了一个绰号叫猪爷爷，自己去养猪，夏天给猪去打扫猪圈，冲洗，一天两遍，冬天给他去生炉子，早晨上班的第一个事就去看这个猪，第二半天看完猪再回家，我们这个研究是从85年开始到1993年成功，最后是在猪身上成功的，猪要养到多长时间几个月不算数，要常年地存活下来，这头猪后来活了355天，这个移植成功的猪，就已经达到了国际上的  德国人养的猪是最高的水平了，国际先进水平。

　　我们现在还在做，我这个小肠移植做得不满意，但是有人的肠子短了，现在呢有一个叫做干细胞，骨髓移植听说过吧，骨髓移植，可以使这个人再生，那么我们也就想到我用肠子的黏膜上的干细胞种到人身上去，能不能做呢？有这个概念，这个也开始在做所以直到现在为止，我们做干细胞已经做了两年了，有点苗头，但是还没用到人身上，那我们还得做下去。

　　现在的肾脏移植全世界是100万，我们的肝脏移植，肝脏移植中国不是做得很多了吗？在国际上是10万，小肠移植从85年到2003年，全世界的统计是多少呢？943个，还包括我们做的。成功活下来的还不到一半。小肠2003年的统计一年存活率才50%。我为什么很满意我这个小肠，因为我小肠移植在1994年成功以后，当时是9个国家中间第一个，24个全世界24个，所以当时日本等这些地方都不能做，我觉得我为国家创造了一个第一。

　　1994年，黎介寿在小肠移植上获得成功，填补了中国医学的空白；与此同时，老三黎磊石所开创的肾脏病学已跻身国际舞台，经过近二十年的发展，他主持的肾脏病研究所在肾脏病试验诊断技术、肾活检病理诊断技术、腹透和血透治疗尿毒症、肾移植等等方面，都取得了重大的研究成果并应用于临床。2003年3月，黎氏兄弟联手，为一个仅有28厘米小肠的患者做了肾移植手术。在国际医学史上首创为短肠病人移植肾脏成功的案例。

　　黎介寿

　　普通外科专家  中国工程院院士  1924年10月出生于湖南长沙  1949年进入南京中央医院(现为南京军区总医院)中国肠外瘘治疗、亚洲人同种异体小肠移植的开拓者。现任南京军区总医院副院长

　　黎磊石

　　肾脏病学专家  中国工程院院士  1926年11月出生于湖南长沙  1949年进入南京中央医院(现为南京军区总医院)  中国肾脏病学开创者  现任南京军区总医院肾脏病学研究所所长。 (责任编辑：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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