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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化思想史 第十二章  现代的争论

时间:2004-03-15 19:47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admin 点击: 1088次
第十二章 现代的争论

这场关于社会生物学的争论,是由于达尔文主义者自信地将他们的理论推广到他们
的反对者声称已经占据的领域而引起的。然而,现代有关进化论的绝大多数争论中,进
化论者一直都处于守势,他们一直在努力抵御来自各个方面的攻击。争论的程度并不一
样。有一些争论是在正统的进化论结构内进行的,还没有对进化论的基本结构发出挑战,
只不过有些人试图要推翻过去的某些特定看法。关于人类进化新思想的发展大概就属于
这种情况,再有就是阿德里安·德斯蒙德强烈地反对普及恐龙是热血动物的观点
(Desmond,1976)。如果大多数生物学家都接受德斯蒙德的观点(现在看来不大可能),
他们当然要重新解释恐龙与鸟类和现代的冷血动物之间有过什么关系,但是他们并不需
要重新考虑达尔文的进化如何发生的理论。假设并检验这样的新观点是进化论具有科学
活力的标志,这也就极大地驳斥了人们反复重复的一种指责,即进化论只不过是被盲目
接受的教义。更严重的是,有人声称现代达尔文主义对进化过程的解释并不正确。自萨
缪尔·巴特勒以来,总是有许多科学界以外的作家愿意批评选择理论的唯物论基础。这
些攻击常常以要求重新考虑求助于拉马克主义,或者考虑成长的因素在决定进化作用而
告终(近些年的例子有K oestler,1967,1972;Koestler and Smithies,1969;
Taylor,1983)。他们的意图是想提出进化并不止是一个试错的过程,一定是在某些生
物因素的指导下沿着有目的的路线进行。科学家对于非科学家的这种批评通常是置之不
理,或许并非有意这样,于是就使公众普遍感到自然选择的观点也像生物复杂性的解释
一样站不住脚。现在道金斯(Dawkins,1986)正在做大胆的尝试,以使公众全面理解选
择机制。道金斯本人相信达尔文主义是对生命进化的基本、但却完全准确的解释。然而,
在最近几年,越来越多的生物学家已经认识到进化中所含的内容不止是自然选择。在有
些情况下,他们的建议仅仅是综合进化论的补充,并没有改变达尔文主义的基本结构。
现在,有少数更激进的生物学家,已经开始转而支持那些相信选择理论是完全不对的批
评者了。那些希望抛弃整个进化思想的人,向现代达尔文主义发出了更基本的挑战。人
们比较容易忘记,特创论并不是唯一声称要实现这一目的的运动。在学术界,也有一些
关于达尔文主义是否是真正科学的争论。分类学中有一项新的技术,即“修正分支系统
学”,有些坚定地支持这项新技术的人坚持认为,对进化关系进行猜测完全超越了科学
的界限。许多非科学家已经表现出对于许多奇特的、不同于传统的地球历史解释的浓厚
的兴趣,其中包括伊曼努尔·维里柯夫斯基的新剧变说和埃里克·冯·丹尼肯的天外干
涉理论。这些理论基础薄弱,一些科学家并没有对其认真对待。弗朗西斯·克里克和弗
雷德·霍依尔也曾经提出生命可能是从外空来到地球上的,他们俩都曾公开宣称不相信
正统的化学进化理论。特创论除了更加普及之外,而且也对现代进化论构成了更大的威
胁,因为特创论的基础是宣称物种的起源一定是超自然的过程。虽然叫做“科学”特创
论,但是这种理论显然是要使整个[进化]问题脱离科学研究的范围。更为严重的是,
多少特创论者依然坚持认为生命的奇妙起源像《圣经》中的描述一模一样,而且生命的
起源就发生在几千年之前,整个过程只进行了几周。这种观点不仅否定了进化论,而且
否定了建立在宇宙学、地质学、古生物学和考古学基础上的所有对过去的科学解释。尽
管可以为特创论的观点辩护,但是我们可以认为,一场出于想要支持原先建立在宗教基
础上立场的运动,它的方法绝不会是科学的方法。特创论者试图利用[目前]对现代进
化论普遍批评来为他们的观点撑腰,并逃避人们详细讨论他们自己的观点,否则就会揭
露出,他们的理论作为论述过去的综合性科学理论,还存在着很大的缺陷。在这一章开
始时,先讨论那些至少与过去的进化理论基本上还相容的新思想,然后再论述那些更激
进的理论(关于现代争论的论述,见Cherfas,ed.,1982;Maynard Smith,ed.,1982;
Milkman,ed.,1982;Ruse,1982;Ridlay,1985)。

生物学中的争论

在最近几十年,甚至一些生物学家也批评进化论与遗传学的现代综合涉及的领域太
狭窄。来自各个方面的证据表明,至少进化过程的某些方面并不是按照正统的达尔文主
义的方式进行的。在某些情况下,比如最初的“间断平衡”理论,引入的新思想只不过
是拓展了达尔文主义中本来已经含有、但是尚未被认识的含义。有人还提出了其他的理
论,以彻底替代很不准确的选择理论。这个水平上的批评仍然仅限于很少的生物学家,
他们彼此能够认同这种新思想的确切性质。将各种批评因素统合起来的因素是,人们感
到进化的原材料中一定含有一些更有目的性、更规则的东西,而不止是微突变的随机流
动。从这个方面讲,19世纪曾经盛行的、老式的非进化论思想的旧传统仍然存在。这个
新思想的途径可以有很多种,批评选择论的人认为,这种多样性显示出需要有更灵活的
思路。不幸的是,由于评论家不能达成一致的意见,因而进化论者可以轻易地认为每一
种批评都不重要。有一个不太知名的人物,他从科学的角度批评了现代达尔文主义,他
就是里昂·克鲁伊扎特(Croizat,1958,1964),他的工作目前吸引了一些生物学家,
他们人数不多,但是善于宣扬(Nelson and Rosen,eds.,1981)。克鲁伊扎特的“泛
古生物地理学”所根据的观点是,达尔文主义对于扩散和趋异进化的解释不符合地理分
布的事实。达尔文主义已经设想到“优势”物种能够扩散占领新的区域,但是克鲁伊扎
特则认为相关物种现存的分布状况与其扩散能力相符。他提出,一般说来物种形成是以
隔离分化的形式进行的,也就是说,是通过自然隔离使原先连续分布的广布种分开了。
有人认为,克鲁伊扎特通过这样做,复活了自达尔文时代起就被忽视的生物地理学问题
(Nelson,1978)。克鲁伊扎特终其一生都未被重视,大概是因为他毫不犹豫地批判了达
尔文和正统的现代达尔文主义。他的理论也需要非达尔文主义的成分,该成分与直生论
有些类似,因为他相信,即使所处的环境不同,但是不同的群体倾向于按照类似的途径
进化。现在,克鲁伊扎特的支持者认为,由于地球科学中的革命导致人们接受了大陆漂
移学说,克鲁伊扎特的观点也变得更有说服力。传统的地质学忽视了地壳有可能发生水
平方向的运动,板块筑造学说这门新科学承认漂移是地表形成过程的自然结果(Hallam,
1973;Wood,1985)。一度曾经是一体的大陆的分离便成了地球历史中的组成部分,而
进化论必须考虑这个因素。对于一度曾经根据扩散来解释的物种分布,现在可以用大陆
漂移过程来解释了。然而,大多数生物学家仍然不认为克鲁伊扎特关于物种分布的解释
已经合理的足以从整体上对达尔文综合论构成威肋。克鲁伊扎特的论点中含有定向进化
的成分,这是导致人们将他的观点与其他批判达尔文的意见联系起来的一个因素。迄今
为止,最著名的新进化机制就是间断平衡理论,论理论起初只不过是在达尔文主义的框
架中强调的重点不同罢了,但是逐渐成了更全面的替代现代综合论的理论。基本问题是
进化过程是渐进的,还是间断的:进化是如同现代综合论的支持者所坚持的是一个缓慢
连续的变化过程,还是主要是长期的稳定,间或存在着比较迅速的变化过程?有一些达
尔文主义机制可以解释按照地质学标准看的比较突然的变化,最初,间断平衡模型曾经
试图强调这些事件的作用。可是在最近的几年,这种模型已经发展成从根本上攻击渐变
论的论点,其目的也成了要确定不连续性是进化的一个基本特征。另外,间断平衡论的
支持者们目前坚持认为,在进化过程中,在不同层次的进化中,有不同的机制在起作用,
而现代综合论所强调的渐变只是其中最低层次中的机制。在进化的关键时刻会发生遗传
上突然转变的概念虽然不是间断平衡理论的组成部分,但是这时也再次出现了。反对者
则认为所有这些替代理论都不是必要的。根据化石记录的不完备性依然可以解释新物种
看似突然的引入,再根据有希望的畸形来解释的话,那就又退回到胡乱猜想的时代,而
现代综合论则认为这样的猜想纯粹是多余。尼尔斯·埃尔德里奇和斯蒂芬·杰·古尔德
在他们的文章中首次提出了间断平衡的模型(El dredge and Gould,1972;又见Gould
and Eldredge,1977;Eldredge,1986)。之所以产生这个模型,是由于这两位古生物
学感到现化综合论过于强调渐变论。群体遗传学将微进化解释成渐变的过程,而且人们
广泛认为,同样的过程经过很长时间后,就会导致宏进化(产生出新的种、属等)。G·G
·辛普森在《进化的节奏与模式》(Simpson,1944)一书中提出,要把新达尔文主义应
用到古生物学当中,他再次援引化石记录不完备来解释新物种看似突然的出现。辛普森
及其它综合进化论的创建者们开始时准备承认迅速物种形成的作用,但是随着渐变论的
呼声越来越高,这个想法便被搁置起来。渐变论认为,化石记录中存在着大量渐变的例
证表明,看似突然的变化给人一种错觉,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在于缺乏中间状态的例证。
然而,到20世纪70年代,由于许多渐变进化的例子都未能通过现代技术的验证,所以越
来越多的古生物学家开始对渐变论的观点感到不满。如果在化石记录中没有真正的渐变
进化实例,那么将所有突然变化归因于记录不完备的观念就会动摇。最好是根据新的思
想,并将传统的达尔文主义的渐变假设搁在一边,重新检验那些证据,同时选择另外一
种进化模式,这种进化模式要考虑到化石记录中显现出来的新物种突然产生的现象。
间断平衡论的基本论点的基础是运用了恩斯特·迈尔提出的一个正统的达尔文主义
思想:物种的形成是通过“外周隔离”的群体与原种的分离而进行的。这个理论认为,
当位于原种分布最边缘的少数群体隔离时,最容易形成新的物种。这种环境的极端性,
以及小的群体规模,确保了新的性状以很快的速度进化。这种发展可能经历了数万年,
所谓“迅速”是从地质学的角度而言,如果按照实验遗传学的标准看,时间是够长的。
因为这种事件发生的速度很快,而且仅限于变化群体所在的狭小区域,因此在化石记录
中不可能留下什么进化过程的痕迹。在某些情形下,按这种方式产生的新物种有可能重
新进入原先由其亲种所占据的区域,而且会更适应那里的环境。新物种会很快替代亲种
系,并向更广的区域扩散,如果新物种存在的时间足够长的话,便会留下化石遗迹。这
样,在化石记录中新的物种显得是突然出现的,好像新的物种与亲种没有联系似的。
按照这种方式来表述,物种形成事件所表现出来的突然“间断”似乎符合现代综合
论的正统达尔文主义。然而,这种观点还是暴露出不同之处,这主要是由于古生物学家
相信,一旦新物种占据了一个广泛的地域,它的特征将会稳定下来,而且在被新物种替
代之前不再发生较大的变化。这种观点表明,“谱系”进化——即一个没有分化的单一
线系中的变化——并不一样。因此,一个进化趋势不可能包括单一线系向着一个方向的
连续变化,因为自然选择作用于构成群体的生物个体。相反,进化趋势必然要包括一系
列物种形成事件,每一次物种形成都产生出一个固定的物种;向着适当方向变化的新物
种不断取代旧的物种,这便构成了进化的趋势。导致这种趋势产生的机制叫做“物种选
择”——物种之间的相互竞争导致那些最适应新环境和采用新的生物方式的物种存活下
来,而其它的物种则被淘汰(Stanlay,1981)。按照这种观点,物种形成的过程与一
般的宏进化过程不同,因为物种形成只涉及到作用于个体的选择,而大尺度的进化趋势
则涉及到作用于物种的选择。物种形成中的变化方向也和宏进化趋势没有什么关系。之
所以是这样,部分原因在于,由于随机取样的缘故,小的群体可能并不能代表原种。但
是,即使是发生在物种形成中的变化,也是适应的,而且,事实上在极端环境下隔离的
群体,其性状的适应标准并不一定和亲种的适应标准一样。因此,在物种形成中,新的
形态实质上是随机产生出来的,其中只有某些形态可能偶然会比其亲种更有优势,从而
使得它们能够占据整个区域。
最近,古尔德(Gould,1980,1982)对正统的进化论提出了更大的挑战。有一条途
径可以理解这种新思想的方向,那就是将注意力放在所谓大群体的稳定性上,即,放在
物种形成间断之间的平衡上。达尔文主义能够解释为什么在稳定环境中生活的大群体能
够保持具有同一性状;“稳定化选择”倾向于淘汰那些与正常类型相比变化大的个体。
不过,达尔文主义者会设想,如果环境变了,即使是大的群体,也会开始发生进化,这
是个体选择的结果。古生物学家们认为,大的群体不会发生谱系进化,也就是说,一定
有某些比稳定化选择还有顽固的东西维持着已经固定的性状。一种可能是,在个体的生
长过程中,“发育限制”在发挥作用。遗传突变不能逐渐改变一个已经确定的胚胎生长
模式,因为这种模式已经成为该生物体的内在组成部分。只有在例外的条件下,才会消
除这种限制,并确立一条新的、产生出不同成体性状的发育途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
在物种形成中,新性状的产生就不是随机的。在现存的生长模式中,只可能发生少量的
变化,这样就限定了进化的方向,使进化只能沿着固定的路径进行。由于胚胎生长过程
中存在的内在限制,物种形成本身的变化便决定了整个进化趋势。这样就会产生出与环
境无关的定向进化,也许这种进化的路径和旧的突变压力理论及直生论所说的途径一样。
图24.进化的模式a)正统的达尔文主义进化趋势论观,其中存在着一些物种形成,
但是在作用于个体的选择压力指导下,所有的分支都沿着同样的方向行进。b)物种选
择的间断平衡模型。每一个分支一旦形成便固定下来,根据方向不同的进化趋势,物种
形成是随机的,这导致在左边分支减少的基础上,右边的分支呈现不同的存活状况。c)
间断平衡模型中由于“起点偏差”而影响进化趋势:由于影响变异的内在因素,右测的
物种形成比右侧的更容易。
现有的生长模式在某种程度上控制了物种新特征的出现,这种信念就是人们熟知的
“渐成式”进化。支持这个理论的人经常引用长期受到忽视的理查德·戈德施密特的观
点(Goldchm idt,1940,见Auen,1974),在选择的遗传理论出现时,戈德施密特根据
类似的论点反对这种选择理论。同样来自戈德施密特的观点则获得了新生,这种观点就
是通过突变可以突然产生出全新的性状。戈德施密特的有希望畸形的观点曾遭到否定,
因为遗传学似乎表明大的突变肯定是致死型的。然而,可以认为,影响生长过程早期阶
段的比较小的遗传变化可能会导致发育沿着新的途径进行,这样,通过以后阶段的综合
作用,从而确立了一种新的功能目标。古尔德(Gould,1982)认为,这种跳跃性变化就
是进化转向全新方向的转折点,而且一旦新的结构按照这种途径形成后,选择就会使这
种结构具有适应性的用途。有些渐成式进化论的倡导者认为可以将这种观点整合到现代
进化论中(如,Rachootin和Tonson,1987),而另外一些人则认为这种观点是一种替
代达尔文主义的理论(L?vtvup,1977;Pollard,ed.,1984;Ho and Saunders,ed.,
1985)。
这种理论有一个重要的副作用,那就是不再必然认为每一种生物的每一个性状都有
适应的用途。达尔文主义者已经被指责成头脑简单的“适应主义者”,即,他们盲目地
设想因为选择的作用只产生出有用的性状,所以每一种性状都必然有一个目的
(Lewontin 1978;Gould a nd Lewontin,1979)。他们经常不得不为各种结构发明出
假定的适应目的,并且通常在没有任何好的理由的情况下认为这种假定是合理的。当然,
事实上,许多显得不太重要的性状已经表现出受到过自然选择的影响。尽管如此,批评
者却坚持认为达尔文主义者对适应的强调太过分了。最有可能的是,每一种器官适应了
某些功能,但是这种器官的基本机构是怎么起源的呢?能认为一种全新结构在产生过程
的每一个阶段都有适应优势吗?比如,〖HTH〗半个〖HTSS〗翅膀有什么用处?按照传
统的做法,达尔文主义者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是:开始时这种结构可能是出于不同的用
途而发展起来的,这就是“预适应”的概念。最初鸟类的半成品翅膀可能用来捕捉作为
食物的昆虫,只是到了后来才用于飞行。相反,古尔德和勒旺丁指出,一种新结构的基
本形式,即它的原型,可能根本就不具备适应性,而是由于偶然的力量通过上文提到过
的跳跃式激发产生出来的。这种结构的进一步发展又有可能受制于机械式的限制,这种
限制限定了变化的范围。选择只是影响了这种器官的表面特征,使其具有了适应性用途。
一些支持预成式进化观的人还对来自于魏斯曼种质论的硬遗传观点表示怀疑,而现
在,分子生物学中的“中心法则”已经确立了硬遗传的历史名声。1953年,弗朗西斯·
克里克和詹姆斯·沃森搞清了DNA的结构(Olby,1974),而且使生物学家首次清楚构
建一种新生物所必需的信息如何通过编码基因的化学结构而传递下去。他们的工作确立
了生殖中信息流动的基本图景:来自亲本的DNA制造出RNA,RNA又制造出构建新的生物
体所需的蛋白质。不存在从蛋白质到DNA的回路,因此,不具备使身体获得的性状传递
到基因的途径。泰德·斯蒂尔的工作(Steele,1979)又引发起人们对于可能存在着信
息反向流动途径的兴趣。结果,可能会导致拉马克主义的重新引入。
斯蒂尔所做的是老鼠免疫系统的实验,他宣称已经发现老鼠[后天]获得的对一些
抗原的耐受性可以遗传。从理论的角度说,他假定在老鼠的免疫系统中存在着适应的试
错过程,产生出来的结果可以通过病毒传递到种质细胞的DNA中。事实上,这种机制并
不违反分子生物学原理,但是多数生物学家对于斯蒂尔的观点表示怀疑,而且凡是想重
复他的实验的尝试都失败了。阿瑟·柯斯特勒积极支持斯蒂尔的工作,柯斯特勒早年
(Koestler,1971)曾要求重新考虑卡迈勒利用产婆蛙所做的拉马克主义实验。不幸的
是,正是柯斯特勒的这种立场,斯蒂尔在20世纪80年代早期的实验所引起的兴奋现在似
乎已经消失了。
柯斯特勒之所以长期以来一直支持拉马克主义,是因为他不满意选择理论中的唯物
主义含义(Koestler,1967,1972)。他宁愿认为生物个体是具有创造性的实体,能够
通过它们行为中有意图的变化来影响物种的进化。拉马克主义认为新习性的生物学效应
可以遗传,并能通过许多代而积累起来。按照柯斯特勒的观点,现代达尔文主义根本就
没有打算将目的性重新引入到进化论中。综合论的某些创建者当然怀疑使达尔文主义
“人文化”的意图,而且积极反对新的行为模式可以硬性进化进程的观点(Simpson,
1953a)。但是,将自然选择设想成一种机械式的试错过程,也不是唯一合理的观点,
有些生物学家一直赞同采纳一种更为灵活的态度。当阿利斯代尔·哈代(Hardy,1965)
赞成创新的行为可以影响进化的进程时,他所援引的并不是获得性遗传的,而是按照旧
的“鲍德温效应”(第九章)改进的达尔文主义。自然选择在确定身体结构的适应时,已
经确定了习性的方向。C.H.沃丁顿的“遗传同化”机制(Waddingtin,1957)也可以在
不援引真正的拉马克主义的情况下,同样将问题解释清楚。
反对自然选择的哲学和道德论点助长了对拉马克主义和预成式进化观等非达尔文主
义机制的支持。然而这决不意味着达尔文主义就像反对者所说的那么糟糕。正如我们在
讨论早期那些带有种族主义含义的理论时所看到的那样(第十章),拉马克主义有更糟糕
的一面。可能有真正的科学理由认为,综合进化论并没有对进化作出全面的解释,但是
多数生物学家感到,如果其他理论能够摆脱反达尔文主义在道德问题上的一面之词,他
们也会重视这些理论。许多人仍然感到根本就不需要放弃自然选择。

达尔文进化论不科学吗?

指责达尔文主义者热心于编造全是猜测性的观点来解释各种性状的适应,导致了对
达尔文主义更严厉的批评。尽管现代综合论引发了大量的研究,但是置身于科学界以外
的作家还是坚持认为达尔文主义不科学。有人认为自然选择只不过是同语重复,因为自
然选择指的是最适者生存,而最适者又被定义为生存者。在卡尔·波普的领导下,一些
哲学家已经认定达尔文主义者试图从适应的角度来解释任何事情,而这样做是不可验证
的,因为在实际工作中,要做到这一点,可能总是要虚构一些假说来解释每一种性状。
最近几年,甚至一些生物学家也发出这样认真的指责,他们主要是“分支系统学”的坚
定支持者,分支系统学是一个新的分类学学派。
认为达尔文主义仅仅是无聊的同语重复的说法,在从哲学角度对这个理论的批评中
很常见(Manser,1965;Macbeth,1971;Bethell,1976)。他们之所以得出这种论点,
是因为自然选择被描述为“适者生存”,这个短语是赫伯特·斯宾塞发明的,后来达尔
文采用了它。问题是:我们怎么才能知道哪个生物体是最适应的?按照批评者的看法,
生物学家的所作出的回答只是:最适者就是事实上那些生存得更长久的生物。于是,
“最适者生存”的意思就成了“生存者生存”。自然选择被还原成同语重复,一个原理
如果是真理,不仅因为它能得到事实的证实,而且还因为对其中成分的确定必须符合逻
辑。比如说,“所有的丈夫都是男人”这句话中就不含任何有用的信息,肯定是这样,
因为只有男人才能是“丈夫”。整个自然选择概念只不过是在玩文字游戏,这样自然选
择也不可能成为可资使用的进化机制。
达尔文主义者自然要反对这种建立在完全误解自然选择理论如何起作用基础上的论
点(Ruse ,1982),甚至那些并不赞成达尔文主义者所有观点的生物学家也对这一特
定的异议表示反对(如,Gould,1977c)。自然选择的基础是相信适者生存得更长一些,
能够更频繁的繁殖,但是适应性并不是从生存的角度界定的,而是衡量生物能否通过获
取食物、逃避捕食者等适应其生活环境的标准。从长远的角度看,那些在生存斗争中具
有这种优势的生物,以其他不具备这种优势的生物为代价,一般能活得更长一些,而这
正是自然选择能够发展适应性状的原因。如果最适者的确能够生存下去,那么你就不可
能设想这样说不对,当然也有一些建立在随机因素基础上的进化理论,这些理论不承认
适者具有优越的繁殖能力。最近,有人已经提出,“遗传漂变”更具进化意义,而达尔
文主义者已经发起了一场运动,说明生存和繁殖只与一定的生物所具有的特定性状有关。
有关桦尺蛾黑化的研究(第十一章),成了整个力图证明这种观点的系列研究的范式。捕
食者看来无法发现经过伪装的生物个体,因此,这些黑化的蛾子要比那些色彩显著的蛾
子生存的更长久,这显然表明生存与一定的、据认为是“适应性”的性状相关联。
一些达尔文主义者发现很难相信有谁会认真对待这种批评,但是道金斯(Dawkins,
1982)认为,由于社会生物学的出现,便产生了这个问题,因为社会生物学倾向于从繁
殖成功的角度来界定适应性。最初的达尔文主义者清楚地知道适应性指的就是适应优势,
即,在生存斗争中具有的优点。然而,在现代的生殖行为研究中,已经有必要采用一种
更精制的方法;在后代中有多少遗传代表成了衡量成功的标准。虽然这样做并不能改变
成功的获得是通过一些区别于该生物个体与其他个体的行为形式这一事实,但是人们很
容易将这种现代的生殖适应性概念与完全的生存搞混。布兰迪(Brady,1979)承认,在
某些情况中,生物学家在实践中并不能甄别出哪些性状实际上具有适应性,因此就不得
不定义一种基因是“适应”的,因为这种基因在群体中占据很高的水平。虽然在复杂的
情况下适应优势被掩盖了,但是没有人否定适应优势的存在。在这些情况中,达尔文主
义者的确陷入了循环解释中,当然这并不是由于自然选择具有同语重复性,而是由于这
个理论有时在实际中无法检验这一事实。
这样我们就进入了来自第二个方面的攻击,其基础是声称达尔文主义是不可证伪的,
因此是不科学的。哲学家卡尔·波普因努力找到一种区别科学与伪科学的标准而成名。
波普认识到无法从收集确定的确定的事例来总结出一般规律,因此提出科学更多的是建
立在挑错的基础上,而不是建立在寻找真的基础上(Popper,1959)。一个真正的科学应
该让其所有的假说都去经受实验的检验,因此科学构成的方式应该是,一旦与自然相矛
盾,便能够立刻显露出来。科学假设是可以“证伪的”,而伪科学故意将陈述弄得模糊
不清,这样便不能发现反证。波普认为(Popper,1974),按照这个标准,达尔文主义
无法检验,因此是不科学的。达尔文主义顶多可以构建一个“形而上学的框架”,按照
这个框架大概可以形成可检验的理论。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指责,部分原因在于许多达尔
文主义者在解释特定的结构如何进化时,他们的观点带有很大的猜测性。波普认为,对
适应作出解释的可能性一直存在,只不过在灭绝类型的解释中,无法检验那种解释是合
理的。另外,这些假设总是基于个别情况,而不是普遍法则,这就意味着达尔文主义不
能预测未来的事件进程。缺乏预测能力再次表明无法对达尔文主义作出恰当的检验。
波普的观点博得较多人的赞成,但是鲁斯(Ruse,1977,1982)对于将哲学这样应
用到进化论领域发出了挑战。必须细心区分开进化的因果理论和运用进化论对于生命过
去历史进程中特定事件的解释。通过对群体遗传结构的分析,现代达尔文主义的机制已
经经受过多次检验。沃瑟曼(Wasserman,1978)也提出了同样的观点,他将说明在一个
稳定的群体中变异如何保持平衡的达尔文主义理论(这是可以检验的),与解释宏进化变
化的达尔文主义理论(他声称这是不可检验的)区分开。大多数达尔文主义者可能会感到
他们的理论不得不象解释稳定性那样去说明变化,否则,这个理论的价值就不可能不是
有限的。道金斯指出(Dawkins,1982),达尔文主义者们尝试提出了不同层次的选择理
论,对于一些动物的行为将会是什么样,作出了不同的预测,而且的确由于检验了这些
预测,于是社会生物学家便否定了群选择,而赞成个体选择。鲁斯认为,达尔文主义的
理论体现在它能够将大量的现象纳入到一个综合的解释体系中。在许多领域,达尔文主
义都已经对自然的一般特征作出了可以验证的预测。可能在一些特定的领域,达尔文主
义似乎没有作出正确的解释,但是也有许多科学理论,尽管有少量事实显然可以证伪它
们,却仍然取代了成功。尽管牛顿的万有引力理论在说明水星的轨道时不对,但是人们
还是接受了这个理论,因为在其他许多领域,已经证明可以用这个理论来指导研究。我
们不能期望有一种现行的理论可以对所有可以想到的问题作出正确的回答。
关于达尔文主义对生命历程中特定发展的解释,鲁斯承认并非总能提出可检验的假
说。他指出,不过化石中的一般趋势符合达尔文主义的理论。可以想象能够证伪整个过
去进化图景的发现,例如,假如在更古老的地层中发现出人类的化石。至于进化中的一
般趋势,比如说明体型普遍增大的“科普律”,能否精炼成真正的具有预测能力的自然
规律,还存在着争议。由于时间尺度的问题,这类规律不可能通过实验来检验,但是可
以通过在化石中的进一步发现来检验它们。鲁斯指出,即使对于特定的适应解释,有时
也是可以检验的,因为这种假说都是基于生活中类似的适应例子。面对这些异议,波普
本人软化了对达尔文主义的看法(Pop per,1978),但是在最近几年,生物学内部生发
出十分相像的攻击。
最新的异议来自分类学当中一个叫做“分支系统学”的新学派。“分支”这个词是
朱利安·赫胥黎1957年提出来的,用以表示进化树中上的一个分支。这项分类中的新技
术是由威利·亨宁希发明的(Henning,英译本,1966),他坚持认为,要想尝试表示进
化关系,就必须将注意力放在分支过程上,忽略那些与分支无关的变化。“分支系统学”
这个词是由反对这场运动的一个人,恩斯特·迈尔引入的,亨宁希的追随者不太愿意接
受这个词。虽然亨宁希对于传统的达尔文主义的分类与进化联系方式发出挑战,但是他
并不认为他的技术是表示进化关系的一种方式。最近的几年,一些比较激进的支持这项
新技术的人认为,即使不考虑进化,也可以表示类型之间的关系。这些“修正分支系统
学家们”宣称,祖-裔联系是进化上至关重要的关系,但是从祖-裔所表现出来的关系
中,无法得出它们之间的进化联系。这是对达尔文主义的一种直白的批评,他们试图将
指责再扩大一些,认为对生命过去历史的重建是不科学的,而且他们非常热心地利用了
已有的一些反自然选择论点。
亨宁希认为,生命类型组成了组合这种现象只能说明进化过程中的分支是规则的。
正统的进化分类学显然也会考虑到这个问题,而且所有的进化论者都认识到他们可以利
用分支系统学方法提供的更精确方式来表示他们所感兴趣的一些关系。然而,进化论者
还要考虑到其他的因素,主要是变化在发展过程中的变化程度。如果一个分支和其祖先
相比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就应该认定,现在位于该分支末端的类型,要比那些没有什么
变化的分支末端类型,在分类排列上占据更高的位置。亨宁希认为知道变化的程度没有
用,在考虑建立自然组合时,只能利用分支。他用“分支图解”了表述这些关系,在分
支图解中,分支显示出真正的组合构成。对共同祖先的描绘是通过确定具有衍生性状组
合来进行的,衍生性状指的是只在该组合中发展而来的性状,并不涉及到共同的原始性
状(那些从更早的祖先衍生来的且其他组合也有的性状)。分支系统学通过使系统分类学
家认识到一个组合中共同性状的重要性,从而提供了更加精确的方法来确定那些对于分
类是最重要的特征。然而,分支系统学家坚持认为,将由一个共同祖先衍生而来所有分
支归为一个组合,会破坏已经确定的动物界中的传统划分。例如,按照分支系统学,爬
行动物并不构成一个单独的纲,因为爬行动物与鸟类和哺乳动物具有共同的性状。在传
统的系统中,爬行动物纲的界定并不是根据爬行动物自己所具有的独特性状,而是根据
后裔发展中所〖HTH〗缺少〖HTSS〗的性状界定的,按照分支系统学家的看法,这是一
种毫无意义的抽象。
亨宁希想用分支图解来表示真正的进化关系。从分支中产生出现代类型分化的节点
则对应于化石记录中祖先类型所处的可能位置。后来的分支系统学家,比如考林·帕特
森(Patterson ,1980,1982),则认为,所有已知的类型,无论是已经灭绝的还是仍然
存活的,都要顺着分支图解的顶端来排列,那些较低等的节点只对应于理想化的组合,
其中个体形态具有共同的性状。分支系统学家通过侧重于性状,而不是物种,因此不再
关心进化过程的性质。按照这种方式绘制的分支图解与进化树无关;事实上,分支图解
所显示出来的关系会与许多进化树上表现的关系相一致。涉及到这个问题,修正分支系
统学家认为,进化与他们试图表达的自然规则无关。分支图解描述的是已知的关系,并
不告诉我们产生出这些关系的进化途径。实际上,分支系统学的方法并不能告诉我们如
何去识别祖-裔关联,分支系统学只能描述从未知共同祖先衍生而来的“姊妹”类型的
组合。我们无法根据共同性状获悉一个物种是来自另一个物种,因为共同性状也许是衍
生出来的,也许是两个物种都从共同祖先那里继承下来的。因此,修正分支系统学家认
为整个重建过去进化历程的努力都建立在不正确的知识基础上,因此有些经过了一个世
纪的研究而构建的进化树也没有得到过验证。这样,分支系统学家提供了宣告进化论不
科学的新论点。
图25.分支系统学与进化分类学。
这个图形表示进化中的两个分支点,由此,产生了A、B、C三种类型。C支最后生成,
但是在C支的进化过程中,C支的变化比比A和B都大得多。按照传统的进化分类学,A和B
应该属于同一组合,而C则由于其变化的程度而应被分作一个单独的组合。相反,分支
系统学却将B和C 联系在一起,尽管B和C之间有差别,因为它们的共同的祖先一样,而
和A的共同祖先不同。以一个具体例子说,A代表现代爬行动物,B是恐龙,而C是鸟。进
化学家将鸟分成一个单独的类,而将恐龙和现代爬行动物划分成一个类。分支系统学家
则将鸟和恐龙当作更自然的组合,因为它们来自于一个共同的祖先。爬行动物并不形成
一个自然的纲,因为对应它们的界定只能人为地将鸟类(和哺乳动物)排除在一个由于来
自共同祖先而形成的自然组合中。〖ZK)〗
不过修正分支系统学家只占系统分类学家的少数。进化论者一直坚决地反对他们,
进化论者人为,虽然修正分支系统学家的技术很高超,但是的思路是对科学的威胁。戴
维·霍尔指出(Hull,1979),分支系统学家对进化论的攻击建立在方法论上的论据:
因为他们的方法不允许分析进化关系,所以他们说进化是不科学的。这种攻击的价值值
得怀疑,因为它的前提是他们的技术是唯一可用的技术。我们如何才能知道将来的改进
不能使我们用同样严格的方法分析进化关系呢?分支系统学家的技术中有些方面是人为
限定的,他们则解释那是自然事实,比如,对分支的处理总是二分法(一分为二)。进化
理论并不限制多重的物种形成,而分支系统学家则认为不会发生多重的物种形成,因为
他们的图解中无法表示这种现象。霍尔将整个这场争论与波普所宣称的进化论不可证伪
的论断联系起来,他指出,波普的观点可以按照各种方式来使用。进化树是没有分支图
解明确,但是进化树说明了许多自然的细节,因此〖HTH〗更〖HTSS〗可能被证伪。至
于实际中的应用,进化论者也认为,在解释自然中形成的新性状时,达尔文主义的前提
也是有用的(Ridley,1982b)。
1981年,在伦敦自然博物馆举行的一次关于人类起源的展览上,公开发生了一场有
关分支系统学的激烈争论。这次展览所使用的文献遵循了分支系统学的观点,强调指出
进化树是不确定的,甚至提到了类人猿化石的新发现。进化论者对这种争论作出了愤怒
的反应,他们采用了很多方式,主要是给《自然》杂志的编辑写信。由于分支系统学强
调分支化,所以有人将分支系统学与间断平衡理论联系在一起,指责二者都是到处蔓延
的马克思主义的产物。还有人指出,由于分支系统学家正在动摇进化论,所以他们是在
鼓励特创论,这样说也许并不过分。当然,修正分支系统学家们并没有声称物种的产生
是奇迹的过程,但是他们声称进化不可能得到证实,这就意味着进化论和特创论都位于
同样的科学水平。分支系统学家的唯一兴趣就是在抽象的自然关系图景中分来分去;他
们并不关心各种类型是如何形成的。大多数生物学家依然感到科学有责任提出原因假说,
来解释我们所观察到的物种是如何产生出来的。这些假说涉及到过去的事件,而且不像
分支图解那样容易检验,但是〖HTH〗可以〖HTSS〗通过许多间接的方法来检验它们。
放弃探索便意味着使整个地球过去生命的历史这个问题永远都成为不解之谜。
图26.分支图解与进化树
左边的分支图解代表由三个相关物种组成的一个组合,其中B和C具有共同的性状,
而A则不具备。这个分支图解与右边两个进化树中的一个是一致的。A也许是B和C的祖先,
或者A有可能独在一个旁支上。因此,分支图解从中不能得到祖-裔关系的信息,所以,
分支系统学家否定进化树,认为进化树是不可证伪的。当然,这是一最简单的案例:一
个连接着四中类型的分支图解将会和12中可能的进化树相一致(见Patterson,1982)。
分支系统学家的论点引起的震荡要大于波普的异议所引起的震荡。波普的批评虽然
针对的是达尔文主义,但是可以用来指任何从适应的角度解释生物结构的理论。按照霍
尔的说法(Hul l,1979),波普反对建立在假定的适应压力基础上提出的“进化论脚
本”。无论波普是否认识到,他的论点可以用于任何有关适应的机制,达尔文主义或拉
马克主义。这种脚本是进化论中最具猜测性色彩的产物,而且无论我们将来在对变化机
制的理解方面有没有改进,这种脚本都是最难检验的。分支系统学家在批评进化树时,
走的更远,因此他们所攻击的是整个有关物种之间遗传关系的概念,其中的一些关系还
没有专门的机制。所以分支系统学家们倾向于将进化论放在与特创论相同的位置:在这
两种理论中,遗传关系的有无都无法检验。然而,现代特创论只是替代这种正统科学生
命史观[即达尔文主义]中的一种;还有一些替代理论,并不能轻易地认为是比科学的。

另类的解释

在这些替代理论中,有一些最极端的形式,科学界当然认为那些都是胡乱猜测,它
们的意图无非是想发掘公众感兴趣的臆想思想。伊曼努尔·维里柯夫斯基的地球历史剧
变说理论甫一问世,便招到了一些科学家强烈的反对。尽管怒火已经平熄,但是专家们
并没有认真对待过他的理论,从而惹恼了这个理论的一帮忠诚拥护者。专业考古学家和
科学家同样反对埃里克·冯·丹尼肯有关“太空诸神”一文。倡导这种对过去非正统解
释的人,一定会抱怨科学家由于盲目的偏见而忽视了他们的工作。然而,有一些很有名
望的科学家,却以非常理性的形式采纳了他们信念中的一些成分,并且在他们的学术文
献中认真地讨论了其中的问题。少数“不安分”的科学家,希望通过检验剧变说或天外
来客的合理性,表明正统与异端观点之间并没有严格的界限。
维里柯夫斯基首先在他的《碰撞中的世界》一书中提出了所谓地球历史并不遥远的
剧变理论(Velikovsky,1950),这个理论在他后来的许多书中又有所发展(如,
Velikovsky ,1952,1955);所有这些书一直再版。这些书的出发点是假设许多古人
神话中记载的巨变都是真实的事件。据认为,在过去的几千年中,星际之间的碰撞曾多
次造成地球的无序和混乱。维里柯夫斯基利用地质学证据来支持他的思想,而且提出,
根据电磁力或许可以解释星际之间的运动,而用标准的天文学理论却无法解释。这些碰
撞极大地改变了地球的旋转轴,从而引起了气候的变化和许多物种的灭绝。他还提出,
由于宇宙辐射导致的突变,会使新物种很快地产生出来。整个这个理论系统对现代科学
中的很多领域发出了挑战,因此招致许多领域专家的怀疑和彻底敌视。有人曾努力试图
阻止维里柯夫斯基第一本书的出版,这样做反而产生相反的效果,使得许多反传统文化
的人将维里柯夫斯基看成受迫害的殉道者(De Grazia,1966)。最近,尽管少数科学
家和考古学家已经在他的思想中找到了一些令人满意的解释(Goldsmith,1977),但
是人们还在公开争论着他的思想。在学术界之外,仍然有很多人支持维里柯夫斯基的思
想(Ransom,1976;Talbott,1976)。
维里柯夫斯基的剧变说与我们已经研究过的早期地质学理论很相象(第二和第五
章);实际上,他的许多证据都是直接引自更早一些的文献。其中提到的一些剧变所涉
及到的远古地质时期,早于维里柯夫斯基假定的天文文件顺序。他攻击的目标是已经统
治地质学超过一个世纪的正统均一论。为了让近期发生过剧变的观点更站的住脚,他准
备推翻整个地球历史,认为其中含有一系列尚未解释的剧变。毫不奇怪,地质学家发现
很难认真对待他的攻击,就像天文学家不愿意将太阳系看成星际的弹子游戏场一样。许
多曾经被当作地质剧变的证据,现在已经可以从渐变的角度进行解释了。更重要的是,
现在已经可以根据大陆漂移理论来解释化石记录中所显示的地球的某些地区曾经有不同
的气候。比起旧的地质学,新地质学更好地描绘了地球上生命变化的分布。近些年的发
展不仅没有证实维里柯夫斯基的观点,而且使渐变原理变得更加坚实。
同时,地质学者变得更愿意承认,在地表的渐变发展过程中,间或存在着偶然的剧
变事件。中生代末期恐龙和许多其它生命形式的大规模灭绝一直是个谜,尽管人们已经
做了不少的努力试图将这个事件解释成是由于渐变过程达到一定的高峰所致。现在有人
提出,行星与地球的碰撞可能会产生一个巨大的灰云,从而产生了暂时的极其严酷的气
候条件,使得许多生命形式再也不能生存下去。这个事件的证据来自发现在上中生代和
下新生代之间的地层中不太厚的岩石层中存在着铱元素;在一些陨石中,铱的含量很丰
富(Russell,1982;Allaby an d Lovelock,1983)。一些作者认为,剧变可能也是
地球历史上所具有的主要变化。弗雷德·霍依尔(Hoyle,1981)相信,陨石的碰撞导致
了冰期时代的出现。克鲁伯和纳皮尔(Clube and Napier,1982)则认为,慧星流从外星
际进入太阳系引起周期性的碰撞,并且他们赞同维里柯夫斯基提出的在人类史前史时期
发生过这种事件的观点。这样看,维里柯夫斯基的普遍剧变说是合理的,只不过由于他
提出的星际碰撞机制不合理,从而使剧变说也难以令人接受。
维里柯夫斯基和他的跟随者都认为,宗教的发展是由我们祖先看到天际壮丽变化决
定的。埃里克·冯·丹尼肯发展出一种不同的方式,来解释记录“诸神”行为的传统,
他认为,人类本身的起源和最早人类文明的起源,都是外星人光顾地球之后造成的。他
的《众神之车》(D ?niken,英译本,1970)引起了广泛的注意,在书中,他试图证明
许多远古遗迹只能是利用太空时代的技术才可以建造。考古学家对他们看法不加理采,
大概公允地说,他的整个观点就建立在对于我们祖先拥有的技术和建造完整的大型项目
的耐心表示怀疑的基础上(White,1976)。冯·丹尼肯还提出,人类本身也是外星人
利用遗传工程技术制造的产物。他在最近的一部著作中(D?niken,1977),将这种观点
发展成为说明整个进化过程的思想,他假设,化石记录中之所以出现新的类型,是外星
人系列光顾的缘故。他引用了许多特创论者所使用的反达尔文主义论点,来说明在自然
进化进程中存在过某些形式的干涉。对于一些特创论者视为奇迹的突发事件,冯·丹尼
肯则解释成是“太空诸神”的遗传实验。
然而,尽管我们对冯·丹尼肯的整个理论表示怀疑,但是弗朗西斯·克里克却一直
赞同可能是外星文明给地球“播种”了最初的生命形式(Crick,1981)。克里克自从率
先阐明了DNA 的结构后,便已经开始起研究生命的起源,而且他一直怀疑正统的化学进
化理论。他认为生命是如此复杂,在远古的地球上,即使是最简单的生命结构也不可能
自然地出现。为了避开这个困难,他吸收了天文学家中正在流传的思想,即在银河系中
存在着许多宜于生命存在的星球(Shklovskii and Sagan,1966)。有一些星球比地球
历史要长得多,并且有一些星球具有更适合生命起源的条件。因此,在遥远的过去,在
银河系中,有可能会进化出具有技术文明的智能生命。如果科幻中提到的星际旅行不可
能实现的话,那么一个文明可能会决定将易于保存原始生命的孢子送出去,以便在尽可
能多的星球上开启进化的过程。
虽然途径不同,但是天文学家弗雷德·霍依尔和坎德拉·韦克兰辛格(Hoyle and
Wickrams inghe,1978)都认为生命首先是在大量的有机物中出现的,而且他们相信在
星际空间中充满了这种有机物。在太空中,大量适宜的物学物质甚至会发生一些极不可
能的化学合成,从而很容易地就产生出生命。最终,原始有机生命落到了地表,开始了
生命的进化过程。最近,霍依尔和韦克兰辛格认为(Hogle and Wickramsinghe,1981),
偶然从太空中漂落到地球上的遗传物质,有可能结合到地球上已经存在的生命体中,这
是另外一个对进化过程中出现过明显突然幕式变化的解释。现在,他们又宣称(Hogle
and Wickramsinghe,1986),曾经用来支持鸟类是从爬行动物逐渐演变而来理论的经典
始祖鸟(Archaeoptenyx)化石上的羽毛印记是有人特意加上去的。生物学家们对于这种
说法并没有认真对待,而且现在有人怀疑星际物质中是否含有这个理论所需的化学物质。
利用科学的方法无法检验这些思想。许多科学家认为这样思想统统都是无用的臆想,
并且认为这些思想的作者不是专家,对于他们所讨论的领域缺乏真正的理解。科学家们
感到,公众太容易被一些杜撰的剧变故事和外星人故事所吸引,而且无法真正认识到,
从专家研究的水平看,这些猜想与正统的理论相去甚远。有一件难事,那就是现存的理
论确实也有缺陷。尽管如此,文献中出现的替代理论还是引发出一些重要问题。这些替
代理论刚一出现时就表明,在一些有名望的科学家当中,激进的思想不仅可以流行,而
且还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可能是出于对于专业人事的怀疑,流行作家才去寻找新的追随
者,而专家有时宁愿探讨那些可能以更理性的方式表述的假说。即使新思想成功的可能
性并不大,但是新的思想也应有受到认真对待的机会。科学家之所以显得保守,并不是
出自短见的教条主义,而是由于他们深知一个新思想要想显得比那些广为接受的理论更
有优势的话,首先要克服很多困难和障碍。反对达尔文主义的人一直认为达尔文主义是
人们盲目接受的教条,认为顽冥不化的生物学家对这个理论的弱点视而不见。然而,我
们已经知道(见第九章),以前达尔文主义就曾一直受到严峻的挑战。科学内部和外部
出现了大量的替代理论这一现象清楚地表明,并不存在保护现代进化论的学术同盟。
每一个科学家都知道,现有理论无法解决他们所面临的所有问题,但是很难找到一
个不会面对更大困难的替代理论。人们已经提出了大量的非正统思想,这就说明了情况
的复杂性。那些指责职业科学家忽视他们自己所钟爱的理论的评论家们,通常也是有过
错的,他们未能认识到人们正在讨论的其他替代理论,当我们转向现代世界中最活跃的
反达尔文主义根源——特创论时,我们有必要记住这一点。如果“特创论科学”试图在
学校享受同样时间的要求是合理的,那么对上面提到的一些思想也应该这样对待吗?其
中的一些思想也博得了许多普通人和少数科学家的支持。这些思想不应该有同样的展示
时间吗?它只是替代正统理论的理论,如果在学校的课程安排中对于每一种替代思想都
给予相同的时间,那么就没有时间教授大多数正在从事研究的科学家所接受的观点了。

特创论

宗教势力反对在学校里讲授进化论,这在美国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早在50多年前,
在“《圣经》地带[即美国南部基督教要派盛行地区]”,人们就广泛相信,进化论是
无神论攻击宗教和道德的长矛。基督教国家中已经广泛认为,进化论就是无神论攻击宗
教和伦现的矛头。1925年,随着在田纳西州通过了臭名昭著的“巴特勒法案”,阻止进
化论教学的行为达到了顶峰。根据这个法案,约翰·托马斯·斯科普斯因为在田纳西的
戴顿中学教授进化论而受到起诉。在引人瞩目的“猴子审判”中,斯科普斯受到原教旨
主义者兼政客威廉·詹宁斯·布赖恩特的起诉,而不可知论律师克莱伦斯·丹罗为斯科
普斯辩护(Ginger,1958;Scopes,1967;de Camp,1968,Settle,1972)。最后斯
科普斯被判有罪并被处以罚金,但是这样的判决招致了全国公众对原教旨主义者的不满。
一般认为,在这次事件中进化论者胜利了,结果导致了巴特勒法案和其他州的类似法案
寿终正寝。实际上,由于害怕争论,迫使教课书出版商取消了直接引述进化论的内容,
而且直到几十年之后,在学校中都很少见到进化论的论述(Grabiner and Miller,
1974)。后来,一位著名的生物学家抱怨道:“这一百年有没有达尔文都一样”
(Muller,1959),而且兴起了一场运动,目的是使进化论成为美国学校科学课程中必
不可少的内容。现代特创论是对这场挑战直接反映的产物(Numbers,1982)。
这个新特创论改变了策略,不再指望将进化论从学校中清除出去。相反,这种新特
创论试图表明进化论有很多弱点,并表明特创论对事实的解释才是合理的。新特创论现
在的要求是,在学校的生物学课时安排中,给予“特创论科学”像进化论一样长的时间
(Nelkin,1977)。尽管特创论者已经做了很多努力劝说几个州通过专门的法律,但是
迄今为止,美国公民自由联合会通过指出特创论建立在宗教基础上,因此违背了宪法中
的政教分离原则,从而成功地挫败了这项运动。1982年,在阿肯色州通过的同等时间待
遇法案被判违宪,这件事在公众中引起了争论,现在最高法院又否决了在路易斯安纳州
提出的更详尽的法案。在加拿大的一些地方也存在着类似的运动,在英国,也有少数特
创论者向进化论者零星地发起攻击。
特创论者丝毫不掩饰他们进化论中的“无神论”哲学的憎恨,但是他们还是将自己
的理论装扮的貌似科学,而不是直截了当地援引《圣经》故事。在他们出版的作品当中,
一部分是为大众的,另一部分则是用作替代学校教科书的(Whitcomb and Morris,
1961;Watchtower Bible and Tract Society,1967;Moore and Sluster,1970;
Gish,1972;Morris 1974;Kofahl and Segraves,1975;Parker,1980)。他们论点
的基础是试图表明生物学家过分扩大了进化论的成功。事实上,这个理论遇到了许多大
的科学问题,但是如果承认物种创造很神奇,那么这些问题就不存在了。许多论点直接
指向了自然选择,特创论者认为,自然选择是唯物主义进化论的核心,因为自然选择强
调对随机突变的试错归类。他们认为,这样一个偶然过程不可能确保生物有复杂的结构,
并且他们再次使用了曾经由佩利提出的上帝设计的论点。而化石记录则被用来假定,如
果确实发生过新物种的渐变发展的话,那么一定会在岩石中留下证据。相反,他们认为
我们看到的只不过是新的类型和纲的突然出现。因为特创论者相信人类与猿之间没有任
何联系,所以他们对于最近在非洲发现的中间过渡类型的化石予以了特别的攻讦。
特创论者擅长于用科学家们自己的语言来反对科学家。如果有哪个进化论者曾经表
示对于进化论在某个特殊问题中应用的怀疑,特创论者就会借用这种怀疑,将其当作进
化论者对整个进化论的判定。他们认为,如果进化论确实是科学的话,那么,它的支持
者们就不会表示出怀疑,因为他们已经对任何东西都有了一个完整的解释。特创论者很
得意地利用了最近关于进化论是不可检验、不科学的争论。由于一些有名望的哲学家和
生物学家也作出了这样的判断,因此这种看法似乎独立地支持了特创论的观点。如果进
化论本身就是不可检验的,那么,神奇特创的观点就不应该因为提出了非直接的研究所
能理解的事件而遭到贬斥。
直到最近,进化论者才开始注意保护自己,以免于遭到特创论者的批评。他们认为,
特创论者为了说明生命的起源不可能从自然原因的角度来解释,所以过分扩大了进化论
所面临的问题。特创论者的许多反对意见都是建造在对于进化论及其依据的过时、歪曲
的解释基础上。许多支持进化论的人认为,进化论建立在大量坚实的依据上,根本就不
是处于崩溃的边缘,而且他们坚持认为,历经一个世纪成功的科学研究,已经抛弃了在
进化问题上对于奇迹的依赖。在特创论的想象中,自然选择被极大地简化了,这样就很
容易在非专家的听众面前贬低自然选择。特创论者像多数达尔文主义的反对者一样,认
为选择的基础是个体突变,而多数个体突变是有害的。这种看法忽视了现代的概念,该
概念认为基因库是遗传变异的储存地,从而有大量的易变性应付环境的挑战。最近的一
些化石发现,比如前寒武纪化石的发现,就被忽视了;而一些中间过渡类型的经典例证
也遭到了曲解,掩盖了这些类型的真实特征。最后,为了对于进化论是不可证伪的这个
现代的指责作出反应,应该指出,即使是波普也改变了他早期的许多说法,而分支系统
学家只不过是科学中一个很小领域中的少数生物学家。
随着特创论者的挑战已经介入到有关进化论性质的一般争论中,生物学家也开始采
用更积极的行动来捍卫进化论(Eldredge,1982;Godfrey,1983;Halstead,1983;
Kitcher,1982;Montagu,1982;Newell,1982;Ruse,1982;Futuyma,1982)。在
这些书当中,有些书通过详细的事实来反击特创论者的攻击,但是越来越多的进化论者
开始通过暴露特创论的弱点来进行反击。他们不再满足于反复讲述进化的证据,而是开
始去揭露事实更不符合特创论者提出的怪异理论。采用这种策略很有必要,因为特创论
者采用了一面之词。有一个惊人的事实,那就是特创论者的文献中主要是对进化论的攻
击,而不是表述他们自己的理论。特创论者利用具有不同说服力的大量论点来攻击进化
论,使读者感到,如果进化论真是这样糟糕,那么特创一定更合理。然而特创论并没有
详细说明科学家如何能够根据《圣经·创世纪》的故事构建一种全面的解释。这种异常
成功的技巧使进化论者处于守势,而没有去揭露特创论者也有受到攻击的危险。
对特创论的理论进行适当检验的重要性显得愈加明显了,但是这样的话,就会带来
更深刻的有关科学性质的问题,并迫使进化论者重新考虑他们的立场。特创论者已经取
得了一定的成功,因为他们利用了公众对科学的简单想象,即科学就是事实的收集。如
果进化论是科学的,那么它一定要符合“事实”,而且支持这个理论的人应该能够证实
他们对于生命史各个方面的解释都是正确的。如果能够表明在进化论中还有一些缺陷没
有弥补,还有一些问题没有解决,那么它就不是已经明确的事实,不能在学校中讲授。
由于进化论的宏大,在一些领域中,进化论者必定不会对这种攻击作出令人满意的回答。
我们还没有完备的生命起源理论,而且对于化石记录中的一些空缺我们还无法解释其中
的进化是如何发生的。特创论者感到,一旦承认这些,他们就可以认为整个进化论是不
正确的——至少特创论者向那些相信进化论是已经确立的事实是听众是这样说的。
这种论点希望为进化论者设一个陷井。进化论者经常宣称进化论是已经证实的事实,
而且他们也在维护科学家所普遍具有的绝对正确的名声。然而对于那些从道听途说中听
说进化这个词的人来说,进化论显然并不是“事实”。由于时间尺度的限制,我们无法
证实鸟类是从爬行动物进化来的;我们只能表明已知的化石记录符合这种信念。我们不
能证实自然选择是地球上整个生命发展过程中的机制,正因为如此,有些生物学家才考
虑其他的解释,比如间断平衡。特创论者为这些替代达尔文主义综合论的理论喝采,认
为这些理论的出现标志着整个进化论纲领已开始衰落。生物学家们曾经满怀信心地宣称
他们已经解决了所有问题,记得科学家这种说法的公众即使对科学家信以为真,也是可
以原谅的。实际上,新假说的涌现表明了进化论的基本观点是正确的。这显示出人们正
在考虑新的思想,开辟新的研究途径。为了理解为何这种现象的涌现是一种良好的标准,
以及为何特创论者不能通过自己的研究来赶上这种变化,公众就必须更加理性地认识到
科学是如何运作的。他们还必须清楚事实与理论之间的区别,更好地理解科学知识的真
正地位。
然而,为了做到这些,进化论者必须心甘情愿地承认他们没有一个完全正确的理论。
一个科学理论不是一个事实:科学理论是可供使用的具有强大解释力的假说,因为它可
以继续指导研究沿着富有成果的路线进行。没有哪个理论可以回答遇到的所有问题,因
此,没有哪个理论保证不受到批评。正确的思想是,科学研究依赖于存在着未决的问题,
依赖于承认目前的知识还是不正确的。如果能够劝说普通民众采纳这种更准确的科学活
动观,那么他们将会认识到进化论者不可能回答他们提出的所有问题。他们还会认识到,
只有当特创论能够成为一个更好的、全面的解释体系,能够更好地指导研究时,他们才
有理由作出放弃进化论和选择特创论的决定。特创论者要想使人们认真分析他们那异常
的理论,唯一的途径就是进化论者承认不能证实自己的理论,这种想法听起来有点荒谬。
只有承认任何理论都缺乏一定的连贯性,我们才能将争论上升到一个新的层次,届时,
特创论者就不能再是只攻击进化论,而且还不得不展示他们自己的理论,以便经受详细
而科学的检验。
特创论者提出,只有在学校里赋于他们的理论相同的课时才是公正的,但是,如果
采纳了这个要求,那么要求花时间来解释他们信仰的依据看起来同样也是合理的。因为
他们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攻击进化论上了,所以并不是很清楚他们到底支持什么观点。乍
一看,好象他们唯一关心的就是确定在过去的某一时刻新物种有可能被神奇的力量创造
出来。他们的许多文献都承认化石记录,并且暗示化石记录显示新的类型是以更符合特
创、而非进化的方式产生出来的。这种立场与18世纪剧变论者的立场很相似(第五章),
即承认在地球历史中存在着地质时间的顺序,但是仅仅认为在这一时间顺序的某一刻新
类型被突然创造出来。如果知道了这种方式,那么就会明白,将特创论转变成科学的企
图,只不过意味着使生物学家只能在有关地球历史的其他正统观念的框架中探讨基本的
奇迹观。但是,如果我们详细剖析一下他们的观点就会发现,多数现代特创论者的立场
都很固执,按照这种立场,[生物的]创造是从完全与《圣经》相符的角度予以解释的,
即认为创造是一个单独的事件,仅发生在几千年前。如果要将这种观点转换成科学的理
论,需要另外解释研究地球和宇宙历史的科学家所接触到的事实。假如能够做到这一点,
那么由于地球历史的时间尺度大大降低,结果会导致进化论的消失。正是出于这个理由,
反对进化论的论点,与科学和宗教之间就过去历史的问题所发生的一般性争论,没有什
么关系。
神创万物的基本思想可以转变成一个可供使用的有关物种起源的科学理论吗?当然,
必须承认,万物奇迹般的创造出来的观点与我们的认识并不一致。没有办法否认新物种
是在过去某一时刻创造出来的这种观点。任何一个人,只要相信存在着上帝,而这个上
帝又可以干涉他所创造的宇宙的正常运行,那么这个人自然就可以认为上帝创造出化石
记录中的和今天世界上的所有(或者是某些)生命类型。然而,并没有办法〖HTH〗证实
〖HTSS〗发生过奇迹,甚至无法证实奇迹可以发生,因为在人类有记载的历史期间,显
然没有发生过这种超自然的事件。特创论者认为,进化论太难以令人信服,乃至有充分
的理由去否定整个有关生命起源的自然解释;但这是纯粹否定的论点。如果我们承认目
前的知识并不完备,但是坚持认为通过研究可以改进我们的理解水平,那样并不能确保
将来在进化论中没有需要解决的突出问题。[特创论和进化论]双方都不能提供证据,
这样的话,解决问题就只能依据哪一种方法最有希望提高我们关于生命如何在地球上和
化石记录中分布的认识。在这个层次上,奇迹力量创造的观点很难成为一种有效的科学
理论。
首先看一下新物种形成的机制问题。也许现代的遗传与自然选择综合理论在某些方
面还有缺陷,但是生物学家已经得出了新的机制来补充达尔文主义,并且他们在研究中
一直在寻求最能解决实际问题的假说。特创论者显然无法从事这个水平上的类似研究计
划,因为按照定义,奇迹是指超自然事件,在这类事件中,自然法则的方式变得使人类
观察者无法察觉。如果我们接受这种新物种起源的模式,我们就得迫使自己相信我们将
不会理解这个过程的实际情况。无论涉及到生物学的哪个方面,特创论带给人们的都是
失望。特创论鼓励科学家放弃所有存在着问题的研究,因为科学家无法从理性的角度解
答那些问题。人们很难将这种被动性的策略视为一场积极的科学项目的组成部分。事实
上,如果将困难作为借口,如果由于存在着可能无法解决的问题就放弃研究的话,在任
何科学领域中都无法取得进步。特创论并不是研究物种起源的科学方法;特创论要求人
们放弃用科学的方法来研究这个特殊的问题。
为了说明这一点,最好设想一下只有〖HTH〗某些〖HTSS〗物种的创造是由于神奇
的力量,而其他物种是通过自然选择产生出来的。除非我们援引天启——科学特创论不
会这样做——否则我们没有理由认为每一种独特的形态都是分别创造的。即使顽固的特
创论者也承认加拉帕格斯群岛莺鸟是通过自然歧化产生出来的,但是他们认为这些莺鸟
仍然属于同一“种类”的鸟。而按照生物学家的分类,这些鸟不仅属于不同的种,而且
属于不同的属,因此这种鸟的自然进化程度已经相当大。少数更老练的特创论者(比如,
Shute,1961)认为,在生命历史中只有主要的步骤才需要奇迹,那些不太重要的生物
发展都符合自然方式。但是如果我们接受了这个观点,那么我们又如何确定假定中的奇
迹在什么时候发生呢?在产生一个新的目,还是新的纲,还是新的门时需要奇迹?找出
这种观点局限性的唯一方法,就是坚持尝试尽可能地发展自然解释,因为不可能利用奇
迹的概念来积极地工作。因此有可能认为,即使他相信有可能存在着创造奇迹,也应该
建立在进化论基础上从事研究。如果他采用了其他策略,他就要冒不久就得放弃的危险,
因为只需不多的研究,就可以对他用奇迹解释的问题作出自然的解释。
利用特创论显然无法研究化石记录和世界上物种的地理分布。在这些领域中的研究
可以简化为纯粹的描述性工作,因为如果我们援引奇迹,我们就无法解释为什么在某一
特定的时间或地点存在某种物种。为什么在化石记录中的某些阶段存在着不连续现象,
而在其他阶段则呈现出规则的趋势?特创论者只能以造物主的意愿不可预测来辩解。特
创论者无法预测能够发现什么样的与已知类型有关的新化石,因为他已经事先假定,化
石记录中存在的空缺表明了生命发展的真正不连续性。如果最终发现了中间过渡类型,
特创论者也仅仅是在他们的清单中再添上一个奇迹。他不可能对于为什么物种存在于此
地而非彼地作出自然的解释,他只能认为每一种物种都是在上帝选定的地方形成的。为
什么在澳大利亚创造出袋鼠及其他有袋类动物,而不是胎盘类动物,尤其不要忘记,已
经证实这个大陆的气候非常适于欧洲人引入的哺乳动物生活。特创论对于这个问题无法
给出理性的答复。如果我们承认物种可以随造物主的意志分布到任何地方的话,那么就
得摈弃整个从隔离、迁徙和进化角度尝试解释地理分布的研究纲领。
因此可以认为,即使是最有弹性的特创论形式,也不能为科学的物种起源理论铺垫
基础。无法证明特创论是错的,但是特创论不能指导我们的研究,因此对于我们的理解
来说,特创论起到的是限制、而不是提高的作用。今天世界上非常流行的原教旨主义特
创论观是什么?是否认为创世的活动完全像《圣经·创世纪》中描述的那样?有哪种正
规的科学程序会得出地球和地球上生居的生物是在几千年前的很短时间内形成的观点?
如果这样认为的话,不仅要否定进化论,而且要重新确定考古学、古生物学、地质学、
甚至物理学本身等科学。很难相信特创论者自己已经想到去确定他们工作的量级。他们
必须提供可以覆盖这么宽广知识领域的理论,而且这些理论至少要像他们打算替代的理
论一样有说服力。相反,他们所能拿出来的只是专为攻击正统理论的零星看法,以及有
关替代理论的模糊建议,这些建议一旦经受详细的分析,就会瓦解。
特创论不可能覆盖它所涉及到的所有领域。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地层顺序及其中所
含的化石。特创论者不得不否认地层顺序是地球历史长期沿革的产物。而他们却认为所
有的沉积岩都是在大洪水期间形成的,而化石是死于这场剧变的生物遗迹。化石的分布
是由于像三叶虫等原始类型灭绝得比较早,而高等的动物可以爬上高山,所以淹死得较
晚。自从18世纪早期以来,没有一个从事过研究的地质学家会认真看到这种思想(见第
二章),而且,自1800年以后,甚至连维尔纳更加成熟的水成论都遭到了抛弃。即使是
笃信宗教的地质学家,也不得不承认有证据表明了岩石的依次形成,其间还伴随着强烈
的地壳运动。还有很多情况表明,在新的岩石沉积下来之前,较早期的岩石曾受到过扭
曲和侵蚀。在比年轻的岩石所在海平面更高的地区,常常可以找到更古老的岩石。熔岩
经常侵入到沉积地层中,有时侵入的规模相当大。偶尔我们会发现有的地层的构造是火
山灰,而不是水成沉积。所有这些事实都符合现代的地球历史观,而和那种认为在广袤
的海洋中发生过一次幕式沉积作用的观点不可能一致。
特创论者关于化石记录的解释陷入了同样困境。许多已知仅存在于更古老岩石中的
类型都是水生生物,所以其中的一些为什么不能度过大洪水,而葬于后期沉积中?难道
我们能指望在大洪水造成的混乱中所有死去的生物体在沉底之前会有〖HTH〗任何
〖HTSS〗规则的排列?不要忘记,死于水中的尸体死后不久就会漂浮上来。我们怎样解
释会出现恐龙及其它陆生动物的足迹化石?难道它们能在沉积形成期间在大洋底部行走
吗?提出岩石可以在大洪水期间沉积这种建议并不难;但是难的是在面对大量详细的批
评意见情况下依然可以证实这种观点,而且很多意见都是特创论用来批评进化论的。除
非他们拿出能够满意解答这些问题的理论,否则他们无法坚持他们的观点像科学一样合
理。他们必须提供一个至少像现在的地球科学那样全面和具有实际用途的解释体系。只
有当油矿公司雇用受过洪水理论训练的地质学家后——因为他们比正统的同事能够更熟
练地确定矿床位置,特创论者才能够说他们对于地球过去的解释更好。
最后,我们怎么看待挪亚方舟的故事?特创论者不得不真的以为这是使陆生动物幸
免于世界性大洪水的唯一方式。这么多物种死去这件事本身就告诫我们不能刻板地理解
《圣经》故事,因为上帝命令挪亚把所有现存物种都送上方舟。暂且不去考虑在一段时
间内把所有物种放在一定空间有多困难,当方舟登陆后会发生什么?食肉动物除了捕食
幸存的猎物外还能以什么为生?体重的动物怎么行走?绝大部分地面都覆盖着数千英尺
厚的淤泥,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才能变得干硬。看一个更早的例子,为什么只有袋鼠等
有袋动物只去了澳大利亚,而胎盘类哺乳动物却不能到达那个大陆?所有动物怎么从方
舟停泊的地点开始长途跋涉?设想一下,像考拉这种很难适应长途旅行又特挑食的动物,
居然还能不畏艰难地从阿拉拉特山来到澳大利亚!很多特创论者坚持这种没有说服力的
幕式变化观点,这件事本身就清楚地证明他们的观点依据的是《圣经》,而不是客观事
实。
纵观这些困难,如果特创论者不把时间花在考虑自身观点细节中的问题,而是花在
攻击进化论上,他们或许应该开始重新考虑要求学校分配同等时间。即使赞同在学校的
生物学课上会涉及到进化论者所面临的问题,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唯一的替代方法就是
直接去讲述特创论。富有想象力的理科老师可能希望有机会讨论研究者们争论的其他思
想。然而,在向那些需要通过考试的学生教课时,合理的教学安排应该是把重点放在现
存理论中更明确的观点上。所有科学理论的前沿领域都存在一些薄弱环节,但在我们不
能要求年少的学生先是掌握某个理论中存在的问题,然后再去学习这个理论如何在一个
领域得到了成功的应用。特创论者要求重视在学校中应该教授什么科学的问题。我们是
否应保持现行方式,为了减轻学生的压力,把已获承认的理论当作“事实”告诉学生?
还是应当更公开地承认科学是一个发现的过程,而且事实上研究在改变着我们对万物如
何运行的理解?教育事业必须以自己的方式解决这场争论,但是只在进化论领域,没有
理由通过法律施加更灵活的方式。特创论者可能会提出反对意见,认为在涉及到进化论
方面,道德问题太重要了,因此必须使学生意识到,还存在着比达尔文主义更鲜有唯物
主义的理论。即使承认要由伦理问题来决定应该教授什么样的科学,也没有理由认为应
该让信奉《圣经》的特创论作为唯一可替代的理论。一旦我们开始讨论更广泛的问题,
就要考虑到所有可能性——很难理解为什么要给信奉《圣经》的特创论更多的时间。
现代特创论最令人困扰的方面还不在于它难以置信,而在于它公开宣称整个特创论
都建立在《圣经·创世纪》基础上。对于所有宣扬“科学创世论”的创世研究会的成员
来说,他们有责任忠实地信奉天启的真理。很难认为这种先于任何研究而对某个特定的
解释精心维护的做法也算是科学程序。特创论的框架不可能改变或发展,因为对于信奉
它的人来说,基于科学以外的基础,真理已经明了。事实上,这给了对手另一个可以用
来反对他的武器,而且只要指出宗教记载并没有提供连贯性的创造如何发生的故事,就
可以在一些公开辩论中取得胜利。研究《圣经》的学者现在已经意识到,《圣经·创世
纪》是根据不同的来源编纂而成的(见Asimov,1981),所以对创世和大洪水的解释不
尽相同。人是第一个还是最后一个创造的(比较一下《圣经·创世纪》Ⅰ和Ⅱ)?挪亚
从每个“洁净”物种中挑了2个还是7个动物登上方舟(《创世纪》Ⅵ和Ⅶ)?绝大多数
宗教思想者认识到,这些难免矛盾的文本可以用于宗教和道德说教,但是不能作为科学
教科书。无论这种文本的本意有什么长处,但是都不能用作有关地球历史详细理论的基
础,因为这种文本本身就有矛盾的地方,而且也不符合科学事实。
由于特创论与《圣经·创世纪》的关系,人们批评特创论是带有伪装的宗教,尤其
是带有伪装的原教旨主义新教。如果承认这一点,那么在学校教授特创论的确违反了美
国宪法。但我们并不是基于狭隘的法律原因,而拒绝特创论的占用同等时间的要求。很
多学生的宗教背景并不一样,而令人反感的是却让他们在学校里接受某一特定宗教价值
观念的熏陶。很多基督教派并不相信一定要忠实地用《圣经》来处理科学问题,而且他
们也谴责原教旨主义,因为原教旨主义者过于简化上帝和人的关系。在美国、加拿大和
英国,来自非基督教国家的大量移民反对将《圣经·创世纪》中得到了科学支持的观点
教授给他们孩子,他们的要求很正当。在世界上的著名宗教中,有一些并不存在进化的
问题,因为它们不含单一创世活动的信念。还有些宗教有其自身的困难,比如伊斯兰原
教旨主义。我曾经在一个伊斯兰国家(马来西亚)教过三年书,遭到过一些伊斯兰学生
的憎恨,因为他们认为进化论不符合真主的教诲。对他们来说,天启来自《可兰经》,
而不是来自《圣经》,二者在人的创生问题上有很大的不同。在一个多元化的社会里,
我们不能偏听偏信,把《圣经·创世纪》中的创生当作神示知识的唯一来源。难道信奉
《可兰经》的特创论也应该在我们的学校中享受同等的授课时间吗?要么,我们便从中
学会,对所有自称拥有优先的知识决定科学〖HTH〗必须〖HTSS〗发现什么的团体,一
律要保持距离。
特创论者反对将进化论当作完全是唯物主义哲学的基础来教授,他们的这种认识还
是准确的。曾几何时,科学专家也曾仰仗这种显得准确无误的理论[即进化论]来支持
他们原有的道德信念。但是如实地回到《圣经》中的说法并不能解决进化论中的科学问
题,当然更不能解决现代生活中面临的困境。特创论者之所以攻击达尔文主义,是因为
达尔文主义的试错机制显得更有损于上帝设计的论点。从政治角度看,人们也总是将达
尔文主义与极端保守主义联系在一起,这正是为什么绝大多数原教旨主义派系结盟的原
因。拉马克主义也是一种进化机制,有人赞誉拉马克主义维护了上帝设计的作用,但是
长期以来,拉马克主义就和政治上的左派有牵连。所以,不能将进化的基本思想归入到
任何一种哲学或意识形态中。对于有些现象,一个人从中只看到盲目的生存斗争,而另
一个人则看到上帝使万物趋于完美。甚至达尔文主义也不总被当作无神论。摩尔(Moore,
1979)指出,在达尔文所处的时代,就有少数严格的卡尔文教派徒欢迎选择理论,因为
他们怀疑所谓上帝设计的论点,而且相信受这样糟糕的法则[即选择原理]控制的宇宙,
正适合负有原罪的人类。一个体系如果认为自然能够提供有关生活目标的直接信息,那
么这个体系就是有危险的,因为它支持了我们〖HTH〗必须〖HTS S〗遵循预定法则的主
张,从而限制了人类的自由,让人类去面临此世或彼世的结局。约翰·杜威和威廉·詹
姆斯等哲学家曾经指出(见第八章),可以认为达尔文主义鼓励自由,这主要是因为达尔
文主义没有预测大自然和人类前进的目标。

(责任编辑: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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