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穷人成了试药牺牲品

　　在印度中部小城塞瓦格拉姆的公立医院里，中风诊室的病房里放着8张平板床，水槽漏水，墙上满是水渍。病房中放着两台老掉牙的机器。医院的电力经常中断，有时医护人员要靠手机的背景光来照明。这个“寒酸”的小房间却被德国某著名制药公司选中，作为它预防中风的新药的临床试验总部。

制药公司选中印度

　　这家德国公司在印度选中了28个临床试点，计划招募1.5万名中风患者作为试药人。实际上，跨国制药公司近年来纷纷到印度试药。国际著名咨询公司麦金赛估计，到2010年印度的临床试验市场将达到20亿美元。

　　那么，它们为何纷纷选择印度？

　　印度的试验对象充足。印度有10亿多人口，从种族上看，印度有白种人、黄种人和黑人，是理想的庞大基因库，便于新药测试。

　　印度的患者群众多，患病的种类也与欧美等国家非常相似，仅糖尿病患者就有3200万人。许多人因为贫穷根本没吃过任何药物来治疗自己的病，这样就会避免新药与老药间的相互干扰。而在西方国家，如果一位患者志愿参与某种药物的临床试验，他得先逐步停用当前服用的药物，再开始服用新药。而且，印度医生大多数在西方国家接受过培训，都懂英语。

　　更重要的是，在印度进行临床试验的成本要低得多。据荷兰农业合作银行估算，在印度进行临床试验，可以将研发成本降低60%。

印度人对风险缺乏认识

　　在医学界，人体试验的通用原则是，患者在充分理解试验目的及可能面临的风险之后同意参加试验。在这一点上，西方国家的患者相当谨慎。在美国，只有3%的癌症患者愿意参加新药的临床试验。

　　而印度90%的试药人都是穷人，大多没什么文化，很难理解其中的风险。塞瓦格拉姆医院的卡兰特里医生是此次新药试验的组织者，他说：“(印度病人)他们从不怀疑医生，90%的患者让我来做决定他们是否参加试验。当我向他们解释某种药物是试验性的，也许没有什么效果时，许多人表示不理解。一位妇女甚至质问我：‘你这是什么意思？药不管用？所有药都管用！’”

　　而实际情况是，试药的风险不可小视。2002年8月，挪威的“诺和诺德”公司中止了在印度进行的治疗糖尿病的药物临床试验，因为它发现这种药物可以使小白鼠患上膀胱肿瘤。此前，已经有数百名印度的糖尿病患者服用该药6—7个月。

试药难以给印度人真正的实惠

　　试药也的确能给印度病人带来一些实惠。卡兰特里医生说，试验让这些贫穷的病人可以得到一种有可能治疗他们疾病的药物，在3年的试验期内每位患者每年还可免费做两次体检。每注册一位试药人，医院还可以得到3万卢比(约合665美元)的提成。公立医院的医生可以得到去夏威夷或欧洲旅游这样的奖励，私立医院的医生则可以把提成收入囊中。

　　但试药难以让印度人获得真正的实惠。试验的绝大部分药品都是针对发达国家的市场研制的。卡兰特里曾组织过对一种抗栓塞药物的试验，那项试验招募了1.6万名试药人，其中一半来自印度。这种药的价格是800卢比，普通印度人根本吃不起。

　　在这种情形下，医生的职业道德就显得格外重要。卡兰特里说：“我会拒绝那些对印度人来说没有什么意义的试验。为骨质疏松症和高胆固醇寻找解药固然重要，但这些病的患者通常是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我们的当务之急是疟疾和丝虫病，它们可以夺去印度青壮年的生命。”

　　■链接  印度政府为试药开绿灯

　　印度政府希望借助药物试验来学习国外的先进经验与技术，带动本国制药业的发展，并吸引巨额外资。去年，政府又为外国公司进入印度搞药物试验开了绿灯——取消了“外国公司必须先证明这种药物在本国的试验中是安全”的法律规定。

　　同时，面对新药人体试验的各种问题，印度政府已经加强了对临床试验的监管，出台了一些措施。例如卫生部在全国组织临床医生参加世界卫生组织制定的“良好临床试验规范”，教他们了解关于患者权益和数据处理的国际规定。现在任何临床试验都必须获得当地一个评估委员会的批准，该委员会通常由一位医生、一位律师、一位药剂师和两位公民组成。 (责任编辑：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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