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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医陈化兰与13亿人面对的禽流感(2)

时间:2005-11-19 13:02来源:三联生活周刊 作者:bioguider 点击: 412次




  这个实验室,同中国大多数老字号的研究单位一样,带着种半新不旧的、暧昧却温暖的气息。你不能指望在这里出现好莱坞科幻片或灾难片中干净得一尘不染、泛着金属光泽的后现代科学实验室的场景。在刚刚从美国进口的、几千块一盒的试剂旁边,摆的是“北京大栅栏天平厂制,1952年6月出厂”的天平,黑色塑胶的托盘摔裂了,就用透明胶带严严实实地粘起来。最新型的NuAir无菌操作台旁,穿白大褂的姑娘用一把小改锥样的工具清洗试剂盒。只有在门禁森严的P3(生物安全三级实验室)门口,才能感觉到想象中的那种实验室的紧张凝重的气氛。



  事实上,最关键的禽流感病毒分离工作,就是在P3实验室中完成的。施建忠和王秀荣向记者介绍了病毒诊断的详细过程。首先,地方监测站点发现有可疑禽类发病现象后,会使用灭菌棉拭子涂擦病禽的呼吸道或排泄腔,然后把拭子放入缓冲液中——有时是肉汤,有时是甘油盐水,不过要加入青霉素、链霉素等抗菌素以防细菌污染。此后,将采集样品用冰块4摄氏度保温,空运至实验室。得到样品液后,先要对其进行离心处理,然后注射到孵化了9到10天的鸡胚的尿囊腔中,48到72个小时后收集尿囊液,进行血凝抑制试验、神经氨酸酶(HA)试验、反转录聚合酶链式反应(RT-PCR)、琼脂扩散试验等试验,直至最终完成对禽流感病毒的基因组测序。



  这个过程说来简单,但做起来可不容易。尤其是疫情当前,各地方监测站送来的样品数量直线上升,有些根本不符合禽流感症状的也送过来。陈化兰说,农业部一个领导就曾经跟她开玩笑说,你们那些甘肃老乡,真是老实死脑筋,一送送一堆,检测完了全不是,浪费我们的时间。玩笑归玩笑,送上来的样品却不能掉以轻心。“谁都知道,错了一个,晚了几天,损失就可能是几千万,谁敢掉以轻心?”陈化兰说。结果是,在她的实验室,每天工作16个小时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除了对病毒的分离和诊断,国家禽流感参考实验室的另一项工作,是禽流感疫苗的研制和产业化开发。“以前一发现有禽流感疫情出现,各国通行的唯一办法都是一定范围内全部扑杀。但这样做在中国成本太高了。”事实上,从1996年(中国大陆)唐秀英率领的研究小组首次在广东佛山的鹅体内分离出H5N1病毒后,哈尔滨兽医研究所就开始了禽流感疫苗的研制工作。



  用于动物的禽流感疫苗,其实就是从感染H5亚型低致病力禽流感病毒的鸡身上,分离并培养病毒,然后加入缓冲剂,再按1份病毒4份矿物油或2份矿物油的比例,配成油水混合剂,经过灭活,注射到家禽体内。在矿物油的缓释作用下,疫苗中的HA蛋白可以缓慢的刺激动物体内的免疫系统,从而产生免疫反应。此外,陈化兰和她的丈夫步志高研究员还运用国外最新的反基因操作分子修饰-基因重配技术,研制出了使用鸡新城疫病毒为载体,带有H5基因片段的禽流感-新城疫双价疫苗。这种疫苗可以同时为家禽提供对禽流感和新城疫两种疫病的保护作用,从经济效益和免疫效率上都超出了以往的禽流感疫苗。到2005年初,哈尔滨兽医研究所研制的两种H5亚型禽流感灭活疫苗已经为40亿只家禽提供了免疫,据农业部的估算,产生的经济效益和避免的损失超过300亿元。更重要的是,这些工作为将来一旦疫情扩散、急需生产人用禽流感疫苗提供了基础,世界卫生组织的一位官员在考察过国家禽流感参考实验室后就曾经说过,将来人用禽流感疫苗,很可能就是在这里诞生。



  对于一个科学家,最重要的是什么?陈化兰说,她对钱没什么特别大的欲望。这一表达或许可以从几个细节得到印证。拿到欧莱雅给的10万块奖金,有记者问她,会用这笔钱做什么。陈化兰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说,“你别想让我说出什么特伟大的话来。干什么?买皮靴……”那天,一身灰色套裙的她,穿了双很漂亮的长靴。她对钱的态度,有一种不该属于这个年代这个年龄的天真,比如,熟了之后,她会美滋滋而且非常真诚地对一个才认识一天的人说,今天我得了10万块呀,我请你喝茶,我请你吃饭,打车我买单……她还会告诉你,我每年有农科院的杰出人才工资,保底10万元,在哈尔滨,可以过得很舒服了。她不喜欢旅游,去过巴黎很多次,却连艾菲尔铁塔和巴黎圣母院都没去过。她吃得很简单,豆子和青菜是她的偏爱,经常一包方便面就打发一天。她爱美,但没时间打扮,曾经在一个夏天只穿3件T恤。她十分肯定地说自己不适合做官,不是那块材料。



  “我相信时间,”坐在哈尔滨兽医研究所6楼顶层的大办公室里,被很多人视为独占风光无限的她,私底下,神情不是不寂寥的。“一个国家的疾病控制与预防,是一个很大的体系,而我只不过是其中非常小的一环。——研究和技术这个环节的一个缩影。”作为一个国家参考实验室的负责人,她有许多局外人看来不可想象的顾虑,对此,她的表述是“一个兽医的责任心”。



  “单单凭自己的兴趣做研究,发论文,并不是我工作的全部。掌握疫情,准确诊断,帮助国家做出正确的决策,研究出更好的防治方法和疫苗,才是我最重要的任务。如果在某个学术杂志上发了一两篇文章,因而名闻天下,可是中国的禽流感却没有得到控制,这将是我的一种耻辱。”-



  “我不会成为钟南山”



  ——专访陈化兰



  记者◎鲁伊



  三联生活周刊:您曾经说过,在禽流感疫苗研究上,您领导的实验室是具国际先进水平的,而且,由您主持研制的H5N2、H5N1禽流感灭活疫苗分别在2003年和2004年就已经投入使用。那么,作为一个疫苗研制者,对目前到处暴发禽流感的局面,您是否感到遗憾?



  陈化兰:有点,有点遗憾。如果能够给家禽及时普遍接种疫苗,这种情况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因为疫苗的确非常有效。今年夏天,在青海湖发现候鸟爆发禽流感之后,我们给那里的家禽都接种了禽流感疫苗,现在青海就没有出现禽流感爆发的情况。可是中国这么大,有些事真的很困难。就我所知,之前全国家禽的接种率还不到20%。



  我曾经问过农民,如果国家给钱,你打不打疫苗?他们说,当然打。如果不给钱呢?那就不打。如果感染了怎么办?哪有这么巧,就碰到我头上?更严重的是,我们专业上经常提到的“运输传染”,为了减少损失,把病死的鸡拉到别的地方卖了。我是农民的孩子,我不该说农民的坏话,但这种见识,真的让禽流感在中国的问题变得很复杂。 (责任编辑: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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