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基因水稻——中国惊雷

中国计划从2006年起让十多亿人每餐吃上转基因大米，由此，它将成为世界上第一个以转基因食品为主食的国家。这样做诚然是出于经济上的需要，但在这个转基因食品尚且引发争议的时候，这场史无前例的生物技术革命却也将把中华帝国变为一个巨大的实验室。在中国，人们是如何准备跨出这一大步的呢？跟我们去看看吧……

　　一个农民正带着他的水牛吃力地耕着地。这里是地处浙江的中国水稻研究所试验田。三月的晴朗天气宣告着春天的到来。再过一个月，这片试验田将迎来珍贵的转基因水稻秧苗。眼下，这些秧苗正在附近的浙江大学的暖棚里茁壮成长。张志涛是水稻研究所的昆虫学教授，他认真地观察着农民耕作。“地犁得非常好！”这位科学家对农民大声说道。他跪在田埂边，让一把土从指缝里漏下，这是让他为之自豪的土壤：正是它，将迎接世界上第一批商业化种植的转基因大米。虽然目前有许多亚洲国家——尤其是菲律宾、印度和泰国——也在研究其他的转基因水稻品种，但都还不敢冒险在研究中心以外的稻田里进行种植。而杭州的中国水稻将打响这第一炮，并借此宣告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的到来：因为它们对稻田的征服可能会改变整个中国农业以及世界转基因作物市场的面貌！原因很简单：中国的国家实验室已经对转基因水稻进行了15年的研究，现在，中国可能成为第一个批准转基因大米商业化种植的国家。

　　作为中国农业部和拥有最后决定权的政府最高决策机关的顾问，多位中国科学家和经济学家预计，从2007年起、甚至可能从2006年起，这种转基因水稻就将被投入商业耕种。到目前为止，中国的转基因水稻都是在科学家的监督下，在温室或试验田里种植的；现在，它们的培育者已经准备迈出下一步了。“我们培育出了优质的稻种，圆满地通过了环境释放阶段以及生产试验阶段的考察。现在只等政府批准，转基因水稻就可以进入商业化种植了。”浙江大学应用昆虫学研究所副所长叶恭银解释道。这位四十来岁、身披大衣、在暖气不足的办公室办公的科学家就是“克螟稻”的创始人之一。自2001年起，水稻所的试验田就开始种植这种转基因水稻了。那么它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呢？原来，这种水稻含有土壤中苏云金芽孢杆菌(Bt菌)的Cry1Ab基因，会自然产生一种毒蛋白，杀死多种以谷物为食的螟蛾科害虫。

转基因稻种准备就绪

　　在科学家们的眼中，这类水稻有着最为巨大的潜力。北京中国科学院遗传与发育生物学研究所的朱祯教授估计说：“螟蛾危害着中国75％的水稻，每年导致的损失高达十亿美元。”这位研究员培育了另一种抗虫水稻--转基因II-优明86。这种水稻被导入了豇豆胰蛋白酶抑制剂基因(CpTI基因)，使害虫难以消化。朱教授五十开外，是中国转基因水稻研究的负责人，他经常往返于北京郊区的实验室和他在中国科学院的办公室之间，他就是从科学院的办公室向政府的决策者报告情况的。不过，可供决策者们选择的并不只有杭州的克螟稻和朱祯的II-优明86。目前已有十多种转基因稻种在中国各大实验室的试管中待命，在它们中间，有的能够抵抗某些疾病，有的能够抵抗除草剂，还有的则耐盐碱、耐干旱……

　　当然，在中国，水稻将不是第一种被批准商业化种植的转基因作物。但是，大米作为中国人的主食，却将是第一种直接出现在餐桌上被人类食用的转基因作物。在中国，这意味着它将被超过13亿的人食用！在北美，虽然人们也种植其他转基因谷物，而且这些谷物也进入了人类的食物链，但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加工食品，消费者的摄入量很小。然而在中国，任何人都无法逃避：早、中、晚三餐顿顿都有米饭，每人每年消费大米90公斤。作为参照，法国人均年消费量只有4公斤……

　　在此情况下，一场真正的生物科技革命即将来临，其影响必将波及全球。“如果中国开始生产转基因大米，其它亚洲国家无疑也会跟进。”朱祯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一幕。中国的环保主义者为此忧心忡忡。至于欧洲的消费者，他们对转基因食品的怀疑始终没有停止过。

治疗产量危机的特效药？

　　转基因水稻的赞同者们认为，生物技术是中国提高大米产量的绝对需要。伴随着人口快速增长的将是大规模的城市化进程，而城市和公路的不断延伸，则使耕地面积越来越少。这些杂交稻通过近缘种水稻杂交而得，保留了亲本植株的优良性状。但是，自从20世纪90年代末起，水稻产量开始停滞不前，而人口却在继续增长。“现有的技术无法继续提高农作物产量。”朱祯断言。专家们一致认为，没有任何一种杂交稻可以像转Bt毒蛋白基因水稻那样有效地抵抗螟蛾。杂交稻是一条死胡同，必须另辟蹊径。对于中国领导人来说，这条蹊径就是转基因水稻。

　　从经济上来说，中国农民将是第一批获益于这种高科技水稻的人。2001~2002年，著名经济学家、中国科学院农业政策研究中心主任黄季焜，对178名参与两种转基因抗虫水稻田间试验的农民进行了调研。

每年可节约40亿美元

　　调研报告发表在2005年4月29日美国《科学》(Science)杂志上。黄季焜在文中分析了使用转基因稻种对农民收入造成的影响，结论非常具有说服力：“如果中国所有的稻农都种植转基因水稻，每年就可节约40亿美元的农药和劳动力成本，即便这些稻种的售价要高于一般稻种。”

　　粮食危机和脱贫致富，这是支持转基因水稻的两个理由。除此之外，还有第三个理由——健康因素。黄季焜惋惜地说：“农民们长时间在田里使用化学农药，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他们的手臂上会出现皮疹，回到家里会呕吐，或者持续地头疼。但他们别无选择，为了确保收成，他们只好频繁地使用农药。”他认为，转基因抗虫水稻将可以使成千上万的农民避免农药中毒，还可以拯救生活在水田里的鱼类和螃蟹。同时，中国消费者的健康状况也将获得改善。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转基因作物的反对者们也号称为自然和健康着想。他们的理由是：有关转基因食品消费者的健康测试做得太少。在这一点上，对立的观点已经交锋多次，不过仅限于国家许可的扩散范围。

　　争论的核心是Bt基因所编码的毒蛋白。它是会被食用者正常地消化呢，还是相反，会使他们产生过敏反应？当然，这种毒蛋白已经广为人知：从50年代末开始，它就被用作农业杀虫剂。成千上万的人在进食的同时，也食用了这种农药残留。但这次情况却不相同：毒蛋白由水稻改良基因组制造，存在于每一粒大米的内部，消费者将不可避免地将毒蛋白和大米一起吞进肚子。今天，中国50％的水稻田种的是杂交稻。另一半种的是常规水稻，主要有两个品种：籼稻主宰着南方，粳稻统治着北方。而这几块野生水稻田的面积还不足20公顷，环保主义者希望它们可以得到保护，因为它们是中国水稻生物多样性在野外的最后储备。 (责任编辑：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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