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部移植引发的伦理学争议

          2005年11月底,法国医师完成了世界上首例面部部分移植术。接受该手术的患者是一名38岁的女性,在今年5月被狗咬伤了鼻、唇和下颌致面部严重受损。面部捐献者来自一名脑死亡者。12月2日,主刀医师  Devauchelle在法国里昂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称,该患者术后在生理、免疫反应和心理上都恢复良好,并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新面孔”,其向医师表示感谢。这例面部移植术的开展,在世界范围内引起了人们广泛的关注。12月12日,美国克利夫兰临床移植中心的Agich和Siemionow在J  Med  Ethics  (2005,31:707)上就面部移植的伦理学问题发表了他们的观点。

          目前关于对严重面部畸形患者进行面部移植术的讨论,往往一边倒。就像电影和科幻小说描述的那样,很多媒体报道,开展此手术是出于美容或者邪恶目的。而有关的伦理学评论也导致人们对此手术有颇多怀疑。结果是,该手术的临床需求被曲解。更重要的是,严重面部畸形患者的痛苦不被重视,负面的社会态度忽视了选择面部移植是这些患者改变他们现状的权利。

        面部移植争论的背景

          自英国外科医师Butler于2002年12月宣布准备开展第一例面部移植起,面部移植就引起了公众关注。媒体通过大量煽动性的文章对该手术进行了大肆渲染报道。这些报道更多的是从科幻小说和电影情节角度进行刻画,而没有临床或科学的证据,以致该手术成为人们的笑料。

          2003年年初英国基金会发表了一份公告,要求英国皇家外科医师学会暂停为媒体提供对该问题的报道。虽然英国皇家学会未能平息媒体的争论,但他们组建了一个专家组,并于2003年11月发表了一份报告。三个月后,2004年2月,法国国家健康与生命科学伦理咨询委员会也发表了一份报告。上述两份报告均要求对实施面部移植应该进行独立的伦理学审查,并且在该手术实施之前应进行更深入的研究。

          在美国,Louisville大学由Barker领导的小组公开宣称,他们将在2003~2004年间开展第一例面部移植,并于2004年5月向机构审查委员会(IRB)提交了一份报告,等待其批准。美国克利夫兰临床移植中心的Siemionow医师领导的小组于2004年10月获得了IRB的批准可以开展人面部移植。

          因为不愿意加入开展第一例面部移植的竞赛,该小组在过去的2年多避开了媒体的关注,致力于IRB提出的伦理学和手术本身的研究。现在,他们认为目前是一个适宜的时机,就面部移植及其伦理学基础研究的争论提出自己的看法。他们建议重新对面部移植手术的伦理学进行讨论,以及关注严重面部畸形患者的临床治疗需要。

        面部移植的目的

          要公正地评价面部移植遇到的一个障碍,即与手术有关的术语和语言存在争议。不但术语“面部移植术”(facial  transplantation)或“面部特征转移”(facial  identity  transfer)存在严重的误导,且就广泛使用的组织移植而言,较为准确的术语如“复合组织同种异体移植”(composite  tissue  allograft)或“同种异体面部移植术”(facial  allograft  transplantation)也同样不准确。复合组织同种异体移植(CTA)是由多种表达不同抗原水平的组织组成的器官移植。例如人手、喉、腹壁和膝关节的移植。面部皮肤的同种异体移植也是CTA移植的一个例子,该移植包括皮肤、皮下组织、头皮以及血管和神经移植。皮肤移植并不转移供体的容貌,但会与供体组织的相似肤色和受体自身的面部结构和形状特征重塑一张“脸”。因此,将供体面部特征以及重要感觉转移是不现实的。相反,理想的手术结果应该是达到一个可以接受面部的表达程度,即移植后患者可以通过面部表情传达他们的情感和思想。

          正如法国国家伦理咨询委员会指出的那样,面部不仅是一个静态的面具,还是一个表达的器官。作为一个表达的器官,面部表情对他人来说提供了一种有效的交流。尽管目前电子以及其他非个人交流形式的增多,但面对面交流仍然是交流的范例。因为面部拥有表达功能,所以它所具备的重要象征意义,以及社会的和心理学的重要性是不能被忽略的。前瞻性的科幻小说和电影中对面部移植手术的描画,不是从科学或者临床实际的角度去描述的,并扭曲了该手术治疗的目的。面部畸形患者进行面部移植是重建面部,并不是一个为了虚荣心而进行的美容手术,也不是面部特征的交换(如电影《夺命双雄》)。

          人们对误用这种手术后果的担忧忽略了这样的事实,接受此手术的患者是有严重面部畸形的个体,他们在正常社会中生活是非常困难的。因为其他人并不能接受他们畸形的容貌,导致这些患者的生活质量大大下降。那些选择面部移植的患者痛苦地生活在一个不宽容的和对他们反应迟钝的世界。他们深切希望能重新恢复正常的面容——一张可被他人认可且不被强烈反感或者躲避的脸。医学伦理学的传统义务是使患者感到幸福。如唇腭裂手术,这些手术是被伦理学认可的,因为其改善了患儿的生活质量,提高了他们接触社会的能力和正常发育的潜能,面部移植也应被视为类似的重建手术。

        面部移植的技术要求

          目前,治疗由于严重创伤、烧伤、枪击伤或癌症导致的面部畸形,采用的重建方法包括标准皮肤移植、应用局部皮瓣、组织扩张、预制皮瓣及游离组织转移。尽管手术引进了显微外科技术,但其结果至多处于中等水平。术后“面具式”的外表,包括皮肤的变色,眼、鼻、口和耳周围的挛缩变形,甚至隔很远的距离也能被人看见。目前,由于没有有效的办法来掩盖或者改变这些缺陷,很多病人尝试接受多次的重建手术,次数甚至高达30~50次。但最终,手术的结果往往并没有得到明显的改善,从而使患者失去了希望且更加失意。 (责任编辑：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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