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明白了。” “突然发生的。” “他感觉有责任娶她是吗?” “很不幸。”他耸耸肩。 “是因为他不能上学而很不幸吗?” “还有宗教问题。” “什么样的宗教问题?” “她是天主教徒。” “你不喜欢天主教徒?” “不是我不喜欢天主教徒,或者是任何一种乱七八糟的迷信宗教,而是因为我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将要发生什么?” “他将生活在这个杀死他父亲的城镇,他将拥有一群没人愿意理睬的孩子,只因为他们的妈妈是个天主教徒。” “这个小镇在哪儿?” “我告诉过你——他不想让我告诉你。” “我以为他会改变主意。” “当他决心要做什么的时候,没有人可以改变他。” “听起来他非常有意志力。” “在某些方面。” “比如?” “比如对她。” “谁?他的女朋友吗?” “是的。” “我可能有些愚蠢,我没看出来为什么她是个天主教徒也是个严重的问题?” “那是因为你没住在那里,她的家人真是住错了地方。” “也许他们可以克服这些困难。” “怎么克服?” “她可以改变信仰,或者他们可以搬离那里?” “不可能了,她受家人影响太大了。” “你恨她n马?” “我?我不恨任何人。我恨人类发明的这些桎梏。’’ “比如说宗教?” “宗教,家庭责任,谋生,这些都那么的可恨,你不觉得吗?” “有时候,但是这些都是我们的生活不可缺少的,不对吗?” “不包括我!” “为什么?” “K-PAX上根本没有那些东西!” “通常你都在地球上待多久?” “看情况,一般是几天,正好足够帮助他渡过难关。” “好吧,现在我要你再往前走几天,就两周吧,现在你在哪里?” “K-PAX。” “嗯,你看到了什么?” “一片森林,有许多柔软舒适的地方,还有很多果树。各种各样的生命在那里闲逛。” “很像你朋友经常去的树林吗?” “部分像,但没有人砍伐树木把它们变成购物中心。” “给我讲讲在林子里的K-PAX上的动物和植物。”我急不可耐地希望知道年轻时的坡特是否存在一个完整的关于K-PAX的构想,也许是以后才发展起来的?在他给我讲述那些生命的时候我打开了整理出的有关他过去与我谈话的记录,一一核对那些动物和植物的名称是否与现在所说的相符。结果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他的外星世界的理论是逐步发展起来的。比如,他现在只能列举出六种K-PAX上的谷物名称。 当坡特讲到关于图书馆里的奇妙经历时我们这次的会面时间也结束了。他问我是否有必趣参加这奇妙的旅行,我告诉他很遗憾,我还有个约会。 “真可惜。”他说。 我使他脱离催眠状态,在他即将离开办公室之前我问他是否像我和吉塞拉猜测的那样具备和动物通话的能力。 “当然。”他回答道。 “你能和所有的生命沟通吗?” “只和智人(现代人的科学术语)沟通有些困难。” “你能和海豚或者鲸鱼交流吗?” “它们都是生命不是吗?” “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略带轻蔑地摇着脑袋说:“你们人类一直以为自己是地球上最聪明的生物,对吧?” “是的。” “那么别的生物的语言显然要比你们所说的简单得多,是吗?” “嗯——” 他合上笔记本,摆弄着铅笔,“既然你们人类是那么聪明,而那些生物的语言又是如此的简单,为什么你们却不能与它们沟通呢?”他等着我的回答,可恨的是我竟无言以对。 那天我正要离开的时候吉塞拉又给我带来了一个泄气的消息,通过在警察局的朋友已经查出了生于1950~1965年问在过去的十年中失踪的全部名单。一共有上千人,但是没有一个能与坡特的特征相符。不是太高,就是太低,要不就是蓝眼睛。有人已经死了,而有的人已经被找到。看来除非坡特是个女人伪装的男人,否则,他就根本不存在。 她还在等待关于美国北部在1974年至1985年存在的所有屠宰场的名称和方位的消息。 “你可以排除在大城市的可能性,”我说,“因为那里只有一家电影院。” 她点了点头,看起来疲惫极了。“我要回家好好睡上两天。”她打着哈欠说道。我多么希望自己也能那么做啊! 晚上我躺在床上无法人眠,朦朦胧胧中想着为什么没有比特的失踪记录?当找到一堆的屠宰场资料而又无处着手的时候又能有什么用呢?突然我接到了查克托伯蒂医生打来的电活。厄尼正在诊所,有人想杀他! “什么?谁?”我咆哮着。 “豪伊!”那边传来颤抖的声音。 当我在公路上疾驰时,惟一能想的就是:天哪!我到底做了些什么?不管厄尼出了什么事都是我的错,我的责任。正如我对医院发生的一切事故都负有责任一样。那是我一生当中最糟糕的时刻。但是即使在那最难熬的几个小时里我仍然被城市的灯光所震撼,与破晓的灰白色的天空相对抗,四十年前,当我们载着父亲的身体疯狂地驶向医院时,也是那样灰白的天空,一样刺眼的灯光,一样的犯罪感。 当我到达医院时厄尼仍在急诊室里。查克拉伯蒂大夫在走廊中遇到我,“不用担心,他很好。” 事实上他就坐在床上,头上没有氧气罩,双手枕在脑后,对我微笑着。 “你怎么样?厄尼?” “很好,简直妙极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灿烂的笑容,连我自己也变得心情愉快起来。 “看在上帝的份上,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的好友豪伊差点把我掐死。”当他转过头大笑时我看到了他脖子上明显被什么东西勒过的红痕,“那个婊子养的老家伙,我爱死他了。” “爱他?他想要杀死你!” “噢,不,他想让我以为他要杀死我。真有意思,我正在睡觉,你知道我的手脚是绑着的。他用什么东西勒住了我的脖子,也许是手绢儿,然后开始勒紧,我根本就没法反抗。” “接着说。” “当我停止呼吸已经没有意识的时候他把我抬了出来,迅速送到了医务室。他们立刻就把我救活了。当我一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了。” “你认为他做了些什么?”我记得当我问他这句时我提醒自己是个心理医生,我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 “他给我上了永远难忘的一课。” “是什么?’’ “就是死根本不可怕。事实上,感觉很好呢。” “怎么会?” “嗯,你应该听说过一句格言——当你临死的时候生活的细节会从你眼前一一而过。没错,真的!但是过去的全是美好的部分。我又回到了小时候。妈妈就在眼前,我的小狗,那些可爱的玩具,还有我最心爱的棒球手套……就像重新过了一次童年!但那不是梦,是真的发生了!所有那些记忆——我从来没意识到童年是多么的快乐,直到我又重活了一遍!这是我经历过的最美妙的感觉!”他一边说这些,一边嘲笑着自己以前的种种行为。 他们把豪伊转移到了四楼病房。在我找他谈话之前我就让他在四楼待了几天。我对他的作为非常生气,但是他就坐在那儿对着我笑,那笑容简直就是坡特那仿佛知道一切的笑容拷贝。 在回到二楼的途中他转过头来对我说:“坡特说再有一项任务我就可以被完全治愈了。” “我会制止他的,该死!”我在他后而咆哮着。 一个值夜班的护士后来告诉我现在达钦斯也开始逐渐地在餐厅和其他的病人一起进餐了。当然她还是为那些病人在吃饭时打嗝、放屁所震惊。不过她竟然坚持下去了。 当她第一次出现在餐厅的时候,贝斯站了起来,想为她做点什么,可是坡特的一个眼神又使她乖乖地回到了原位。当然,还像往常一样,只要有一个人没吃完饭,她就不会吃的。 “他是怎么让达钦斯到餐厅吃饭的?” “她想成为那个可以和坡特一起回K-PAX的人。”那个护士酸溜溜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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