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很好,我们向前前推进8天零两个小时。现在是8月17曰下午两点,你在哪儿?” “在屠宰场。” “你在干什么?” “敲牛。” “嗯.你看到了什么?” “那牛还在抽搐,我又给了它一锤它才安静下来。”边说他边用手背擦着额头上想像中的汗一 “然后把它们移到别处再有人割断它们的喉咙是吗?” “把它们绑起来以后。” “然后呢?” “然后是下一头,再下一头,再下一头……” “嗯,现在到了下班时间了,你在回家的路上。你已经回到了家里,走出了你的车门,你就要走进——” 他的眼睛突然张大,“有人在那儿!” “谁?谁在那?” 他的情绪很不稳定,“我不知道是谁,他从我家走出来,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他。一定有什么不对!我在后面追他,把他又追回了屋里。噢,天哪!不!不!”声音变成了哀号。他的头前后剧烈地摇动着,眼睛大得吓人。然后他转向我,他的举止已经完全不同了,脸部已经抓曲得变形,好像是要杀了我。 “罗伯特!”我大喊了一声,用尽全力拍我的巴掌。“醒过来,快醒过来!” 他的眼睛立刻就闭上了,谢天谢地,筋疲力尽的罗伯特已经重新瘫坐在那里了。 “罗伯特?” 没反应。 “罗伯特?” 仍然没反应。 “罗伯特,没事了,已经过去了。一切都恢复正常了。你能听到我的话吗?” 没反应。 “罗伯特,我现任要和坡特谈谈。” 没有反应。 “请允许我和坡特谈谈,坡特?你在吗?”我突然感到一阵恐惧:是不是我做得太冒失了?如果—— 突然他的头动了一下,他的眼睛慢慢睁开了,“你终于还是做了。” “是你吗?坡特?” “难道你非要如此吗?在他刚开始信任你的时候你却咬住了他的喉咙。” “坡特,我本来想慢慢进行的,但是你8月17日就要离开。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告诉过你——我没有别的选择。如果那时不离开我们就永远也回不去了。” “你和罗伯特?” “是的,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他现在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儿?” “我不知道。” “努努力,坡特,我知道他就在你身边的某处。” “已经不再是了。他已经不在了,是你赶走了他。” “好吧,我现在要从五数到一了。随着数字的减小你会越来越清醒。数到一时你就会完全醒过来,感觉良好,明白吗?五……一。” “嗨。” “你感觉如何?” “我可能吃了太多的水果。你有抗酸剂吗?” “一会儿贝蒂会给你的。现在我们需要谈一谈。” “这是我们在过去的3个月里所做的惟一一的事儿。” “你的朋友罗伯特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 “但是你以前告诉我他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那时他在,但现在他走了。” “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你会找到他的。” “也许能,也许不能。” “好吧,让我们回忆一下从前的事情,当你五年前来到地球时罗伯特正准备淹死自己,你还记得吗?” “怎么会忘记呢?” “但是你不清楚原因?” “我想可能是因为他不想再活下去了。 “我的意思是你不知道是什么使他如此沮丧,如此绝望吗?” “以前你不是问过我吗?” “我想他可能是杀了什么人。” “罗伯特?不,虽然有时他会发脾气,但——” “我是说他不是故意要杀人的。我认为他在自己的房子里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可能以某种方式伤害了他的妻子和孩子。他只是个人,坡特,所以他做了应有的反应。” “对此我不感到吃惊。” “坡特,听我说,你曾经教豪伊治愈了厄尼的恐惧症。现在我要求你做些事情。我想请你治愈罗伯特。我们把它当成一项任务,我交给你的任务,你接受吗?” “对不起,我不能。” “到底为什么不?” “厄尼本身希望得到治愈,罗伯特却不希望。他只想一个人待着,甚至都不想再和我说话了。” “你帮助了二楼病房的那么多病人,我对你很有信心。如果你全力以赴,你会治愈他的,请你试试好吗?” “我会试试,但别抱希望。” “很好,我认为今天我们谈得够多了。我们都需要一段时间好好想想。但是我想在周日增加一次和你会面的机会,我只剩那天有空了。你愿意来吗?” “那么你对你妻子的许诺呢?” “什么许诺?” “就是不管发生了什么,在周末你都不会把工作带回家而要享受人生。” “你是怎么知道的?” “每个人都知道:” “她要和奇普一起去外地待上几周,这样你就没什么疑问了吧。” “如果是那样,我会很高兴地接受你的邀请一” “谢谢。” “小用客气,没别的了吗?” “是的。” 我关掉了录音机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现在的心情一定也和罗们特曾经经历的相似了。 今天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我破坏了一切,冒了个大险却失败了,也许是我人不顺后果了。学习心埋学你必须知道一件事:对待一个病人就要像唱歌剧,虽然旁人眼里看起来没什么,但却需要巨大艰辛的工作,根本没有捷径。 从另-方面说,也许我还是不够大胆。也许我应该坚持要他醴出那天下班回到家后所发生的一切。现在我只知道他陷入了一件异常恐怖的事件,却不知道事情的起因,这些对我的病人没有丝毫的帮助,反而使事情看起束更糟。此外,我还失去了一个问出他名字的好机会! 在周末即将到来的时候,贝蒂告诉我她已经放弃了怀孕的想法,我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抱歉。她说不用抱歉,然后又说地球上已经有了五十亿的人口了,也许那已经足够了。 很明显,她一定和坡特谈过此事。 当我们走出办公室时,她建议我应该停一下去看看玛丽亚。但她不告诉我为什么。我看了一下手表,只剩下五分钟就到了参加募捐晚会的时间了,也许她觉察出了我的不耐烦,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这次见面会很值的。” 我看到玛丽亚正在休息室里和厄尼、拉塞尔谈论着什么。她无缘无故地看起来异常开心,所以我想也许这是她新产生了又一个分裂性格侧面。但这却确确实实是她的真正的主性格! 我问她感觉如何? “噢,布鲁尔大夫,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好过。所有人都在这点上赞同我,我知道的。” “赞同什么?发生了什么?” “我决定成为一名修女,怎么样?”我不由自主地笑了。道理原来竟是如此简单,可我为什么没有想出来?也许正因为太简单了,也许心理学家都喜欢把事情复杂化。不管怎么说,现在她就站在那里,欣喜若狂。 我的心情也开始变好了。“是什么原因使你下的决心呢?” “厄尼告诉我原谅我的父亲和兄弟们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从那以后,任何事也就改变了。” 我热情地赞扬着厄尼的成功。 “这不是我的主意,”他说,“是坡特的。” 拉塞尔似乎还没弄明白所发生的一切,嘟囔着走了。 玛丽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当然这不会很久的。” “为什么不会很久?”我问她。 “坡特离开的时候他会带上我的!”
|